什麼時候,他們之間的對話需要他費盡腦力去尋找話題?
陸暻泓終於還是停下了車,微微地探過身,敏銳的目光想要去看清她的表情:
“你怎麼了?”
蘇暖低垂著臉,默默地撇開頭,低黯的嗓音帶著濃重的鼻音:
“身體有些難受。”
陸暻泓蹙了下眉,卻在看到蘇暖髒髒的褲子時,恍然地露出淡笑:
“又摔倒了?”
“嗯。”
陸暻泓恰到好處地收斂了自己的笑意,他淡淡地看著蘇暖,她的心情看上去不是很好,是不是摔疼了?
這麼一想,陸暻泓的雙眉又糾結在了一起:
“先去醫院讓醫生處理一下傷勢。”
他啟動車子便要打彎駛向這附近的醫院,一雙纖瘦的手卻抓住了他的西裝,她的動作有些魯莽,雖然他不會放在心裡,她卻還是低低地道歉:
“對不起,如果可以的話,我消去吃飯。”
然後,陸暻泓清晰地聽到肚子因飢餓發出的咕嚕嚕聲,他的雙手轉動著方向盤,本緊皺的眉宇漸漸地鬆開,而後笑了下。
陸暻泓的笑,是這個世界上的稀缺資源,並且充滿了挑戰,他瞥向後視鏡裡閤眼休憩的蘇暖,飄忽地勾起嘴角。
那時候的他並不知道,蘇暖的難過,是因為她發現了他的秘密。
他暫時還沒做好萬足的準備,可以完美解決的一個不能說的秘密。
----《新歡外交官》----
車子開進了一處山區,道路兩邊的迎客松依舊綠影掩映,等蘇暖睜開眼時,入目的便是一家裝修簡單卻不失氣派的西餐廳,下車時她抬頭看到西餐廳的名字--名軒。
“進去吧。”
陸暻泓停好車便回到她的身邊,蘇暖輕點下頭,便和他一起走進去,他紳士地為她落座之後,各自點菜。
在主菜上來之前,陸暻泓的手機響起,他看了眼手機便起身離座,踱步走去不遠處的休息區接電話。
蘇暖望著他的背影,沒有再用勺子去舀跟前的魚子醬,她偏過頭,望向窗外,綠茵茵的一片草地,即使現在接近深冬,卻依然頑強地生長著。
然而,她始終無法擁有小草那頑強的毅力,她終究只是個平凡不過的人。
陸暻泓沒過多久便回來了,蘇暖看著他落座,卻不知該說什麼,她又能說什麼,每當她想開口,少晨那悲傷的笑容便迴盪在她的腦海中。
“等會兒上一份你們這裡新推出的那一款冰激凌。”
當侍者放上主菜端著盤子離開時,陸暻泓突然吩咐了一句,蘇暖切砒的刀叉一頓,掩飾住眼底的驚愕,她衝侍者道:
“不用了,我今天不想吃。”
侍者為難地看向陸暻泓,卻又不敢罔顧蘇暖的意思,陸暻泓不解地看著蘇暖不太好的臉色,朝等候的侍者頷了下首,取消了最後的甜點。
侍者離去後,他們之間再次沉默起來,她漫不經心地切著盤裡的砒,時不時因為餐刀碰擊盤壁發出清亮的聲音,惹來周圍客人的視線。
她以為陸暻泓會因而不悅,對她訓斥幾句,結果卻是一盤切好的砒,她那盤糟糕透頂的砒被調走,他低頭繼續有條不紊地切著。
曾幾何時,他會板著臉用禮儀訓導她的莽撞行為,現在卻已習慣她那些不算優雅的言行,他學會用清冷的神色去遮掩對她的縱容。
只是,這樣的縱容,正在不斷吞噬她的靈魂,既然已經知道真相,她又該拿何種姿態來面對陸暻泓?
不經意地抬眸,越過陸暻泓被門口剛走入的一對男女吸引了注意力,她認識男的,是鼎盛的總裁龍仕豪,而女伴,正是幫她簡短頭髮的那個優雅女髮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