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不由得退後了兩步,倏地雙目一睜,口中大喝道:“你這書生留心了!”突然欺身而上,雙掌齊發,再次朝凌少俠撲過來,攻勢猛烈絕倫。
凌少俠見這頭陀連出殺手,兩番猛攻,已是拼命的架式。不覺動了玩興,對頭陀朗笑一聲:“狗頭陀,還有什麼看家本領,索性一齊使將出來,讓先生給你指正!”喝聲之中,掌法突變凌厲,左掌右掌,交相擊出。
頭陀見這書生輕輕鬆鬆再次化解了自己的絕招,心內愈發驚駭,冷笑一聲:“小子,你接得下就好。”人影一閃而至,呼呼兩掌,朝書生直劈過來。
卻見這凌少俠雙掌齊施,奇招突出,雙掌一合,平平向頭陀前胸推去。這雙掌一合之勢,推出一股凌厲強猛的潛力,罡風激盪,橫及五尺來寬,帶起了呼嘯之聲,排山倒海般向頭陀者直撞過去。
頭陀從未見過這等掌勢,已知對方武功了得,更未料到對方內力竟有如此深厚。頭陀懂得,這一掌若是和書生硬拼,強勝弱敗,生死立判。趕緊一提丹田真氣,身子飄空飛起,讓開凌少俠的掌風,然後一語不發,疾衝而上,一掌朝對方掌心印去。
書生淡淡一笑,也不肯和這頭陀硬拼,身子凌空而起,讓那頭陀一擊落空,旋即身如陀螺,輕輕一旋轉過身來,雙掌齊出卷向頭陀。這一轉之勢,雙掌帶轉了擊出的力,掌風橫掃,勢如浪湧。
這一招大出頭陀意料之外,只見那書生橫掃過來的這一掌快速絕倫,再待後退,已是不及,只好功凝百穴,雙掌護胸,硬接一招。但聽“蓬”地一聲,頭陀一個身子被掌風掃出去兩丈來遠,連摔帶滾,跌倒地上,雙手掩胸,雙目突出,嘴角間緩緩流出鮮血。
這少俠走到赤發頭陀身前,拿腳踢了踢頭陀身子,見沒有動靜,顯已昏死過去。
卻見這少俠將衣衫略整,指著地上的頭陀笑道:“你這頭陀也不知是哪門子的出家人,身手倒也不錯,卻是如何幹起這半道上打悶棍的勾當來了?今天算你運氣不好,撞到我‘江南無情劍’手上。對你這種敗壞出家人聲譽的傢伙,本該關到地牢裡去面壁思過十年。可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去處,我卻沒功夫將你交到你那博格達山寺廟中去,只有將就在附近找個地方安置你一下。”
書生說畢,四處看了一陣,卻見不遠處大槐樹下有一眼古井。這書生走將過去,站井欄上探頭往下一望,黑漆漆深不可測。他彎腰拾起一塊石子扔下井去,老半天才聽得悶悶的一聲響,自言自語道,“此倒是安置這廝的一個好去處,”
說畢,這書生轉身從地上拎起頭陀,彷彿拖著一頭宰殺過的豬,一拖拖到井邊,說道:“你這廝休怪我辦事不周,我沒功夫將你押回原籍,你將就在井中反省幾天吧!若是你命大,有人救你出來,今後要幹翦徑勾當,千萬把人認清楚,這時節一個人沒有兩下武功,誰敢揹著一大包金銀在外面亂走?”說畢,將頭陀往井中“咕咚”一聲扔下去,也不管他是死是活,轉身往鎮上找地方歇息去了。
卻說這頭陀給扔在井底,摔了個“發昏章第十一”,剛喘過氣來,不料那井水便從鼻孔、嘴裡湧了進來。這井雖然變廢,卻還存下四、五尺水,是下雨天積下的,臭不可當。
井壁四周,青苔漉漉,這時又近深秋,井水沁涼逼人。頭陀只覺四肢漸次麻木,血液一點一點慢慢凝結,時間一長,只怕要冰成一根冰棒。
頃之,卻又感到雙腿剜心般疼痛。頭陀情知不妙,抖索著伸手將兩腿各處摸索了一陣,方慶幸自己只是摔脫了臼,卻似不曾骨折。自家咬著牙摸摸索索拾掇了一番,總算將脫臼之處接上了。
那“江南無情劍”原不是嗜殺成性的人。在處置頭陀之時,卻是將他腳朝下扔將進去的,若是頭朝下扔將下去,縱這頭陀有幾條命,怕也跌得死翹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