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坐在房間盡頭的位子上,身下是軟墊,身前擺有一張較長的矮桌,高度剛好適合跪坐下來的他。那人剛應付完用來斂財的富人,富人離開了,他便放下官方的對普通人的高高在上的態度,將手上的東西一放,臉上帶有淡淡的笑意轉向他這裡。
鏑木暉從陰影中走出來,他垂眸,對方身上的僧衣刺入他的眼中。
蓋因某種原因,他對僧人總是多一份寬容的,面對不是僧人卻穿僧衣的對方,便愛屋及烏多出一份在意。
「鏑木君,你沒其他事要做嗎?」對方有點困惑地問,一雙眼狹長似狐,挑起的眼尾帶有一絲攻擊性。
鏑木暉搖搖頭,道:「就是沒事才來你這裡啊。」言罷他隨意地席地而坐。地面上由光滑的木板鋪就而成,隨著他的動作,身上的布料發出細碎的摩擦聲。
安靜的房間內,就連這點聲音都清晰入耳。
「這樣嗎。」得到答案的夏油傑眨了一下眼睛,他注視著鏑木暉,眼神專注。鏑木暉在這樣的視線下巍然不動,姿態放鬆,漫不經心地挑眉,似在詢問:「怎麼了?」
夏油傑輕笑一聲,他收回視線,將這樣的回答坦然收下,轉回身去處理放在桌子上的東西。
微斂的眉眼、直挺的背脊、穿得方方正正的僧服,他就像是一個真正的僧人一樣,在這樣一個充滿各種人士利慾的房間內,為了心中的目標,靜心去做自己的事。
「你願意為我做事嗎?鏑木君?」
身為人類,擁有操縱咒靈術式的詛咒師,曾如此向他發問。
第31章
腦中的記憶來得突然, 鏑木暉還記得自己對夏油傑感興趣的原因。
——一個詛咒師,一個想透過粗暴手段讓世上只有咒術師、進而不會產生咒靈的詛咒師,偶爾給他的感覺, 完全和詛咒不搭邊。
他恍若佛陀。
他沒記錯的話,夏油傑應該已經死掉了。
夏油傑的身影在他腦內已經淡去很多, 再一想起來, 距離那次由夏油傑發動的「百鬼夜行」,也不過才一年左右。
人死不能復活,假如對方真的是夏油傑, 那麼,現在的「夏油傑」到底還是不是夏油傑?
咒術界因為來自機械丸那邊的訊息而陷入震動。
機械丸身處一個房間內, 周圍貼滿了黃色的符咒, 它們密密麻麻得像鐵鏈一樣將他囚禁在此。他正坐在一把椅子上,身體被固定住,身上的咒力也用不出來。
他身前站著一個人, 他帶有黑色眼罩, 一頭白髮是他的標誌性象徵。
五條悟揉揉頭髮,頗感無奈。
「你知道你做了些什麼事吧?」他收起平時吊兒郎當的態度, 站直了身子, 經常被手下學生吐槽「根本不像老師」的他端出老師的態度。
他的性格太隨意了,以至於很多時候別人都忘了他是號稱最強,在咒術界有著定海神針一樣作用的咒術師。
機械丸當然知道五條悟在說什麼, 事實上他在將訊息傳遞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會進入這裡的準備。
有一個地方,會用來放置犯有重大錯誤的咒術師或者是其他什麼人,基本上進了那裡的人,都會獲得一個「死刑」的判定。
這裡就是那個地方了嗎?
機械丸渾身無力, 在這裡的他只覺得一身咒力被某種東西壓制住了,消失一樣沉寂在他體內。
「……知道。」他說話的聲音近乎低喃。
他透露的情報會導致咒術高專被真人他們突破封鎖,使事情的進展方向朝著他們想要的地方進行。因此,在前不久的姐妹校交流會中,出現了宿儺手指被盜事件。被破壞的建築且不提,更是因此造成了人員的死亡——即便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