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萊因就是事實。布萊因就是事實。布萊因就是事實。
“噢,上帝啊,真是一團亂麻,”傑克喃喃自語,然後合上了雙眼。幾秒鐘後他再次進入夢鄉。這回一夜無夢。
17
第二天中午他們來到了又一個山丘頂,第一次看見了寄河大橋。大橋在寄河河道變窄處橫跨兩岸,河水正流向正南方,恰恰從城市的前方經過。
“上帝啊,”埃蒂輕聲說。“你覺得眼熟嗎,蘇茲?”
“嗯。”
“傑克,你呢?”
“是的——看上去有些像喬治·華盛頓大橋①『注:喬治·華盛頓大橋(George Washington Bridge),位於美國紐約市休斯敦河上,連線紐約市與新澤西州,全長一公里。該橋建於一九三一年,是當時世界上第一座懸掛式索橋。』。”
“絕對像。”埃蒂附和道。
“但是喬治·華盛頓大橋怎麼會在密蘇里州?”傑克問道。
埃蒂看看他。“你說什麼,孩子?”
傑克顯出困惑的表情。“中世界,我是說。你知道。”
埃蒂用前所未有的嚴肅表情盯著他。“你怎麼會知道這裡是中世界?我們路過那個界標時你還沒加入我們。”
傑克雙手插入褲袋,低頭看看自己的鹿皮鞋。“我夢見的,”他簡略地說。“你不會以為我找我爸爸的旅行社預訂了這個行程吧,啊?”
羅蘭碰碰埃蒂肩膀。“現在先別問了。”埃蒂草草瞥了羅蘭一眼,點點頭。
一行人站在山頂眺望大橋。遠處城市的輪廓已經讓他們逐漸習慣,但這座大橋還是全新的景物。遠處天地交界處的輪廓十分朦朧,彷彿被畫在晌午碧藍的天空幕布上似的。羅蘭可以隱隱看見橋上矗立著四座無比高的鐵塔——橋的兩頭各一座,中間兩座。鐵塔之間拉起一條條巨型纜索,長弧懸蕩在空中。鐵索和橋基間又見許多豎線——要麼是更多纜索、或者是金屬柱,他無法確定。但是他也看見多個裂口,過了好長時間他才悟出,原來大橋已經下陷、不再水平。
“那座橋很快要沉到河裡了,我想。”羅蘭說。
“呃,也許吧,”埃蒂猶豫地說,“但我覺得大概還沒那麼糟。”
羅蘭嘆口氣。“別抱太大希望,埃蒂。”
“你這是什麼意思?”埃蒂聽見自己聲音裡的敏感,但已經來不及掩飾了。
“我的意思是我希望你相信自己的眼睛,埃蒂——別無他意。我的家鄉有一句諺語:‘夢醒之前只有傻瓜才相信自己在做夢。’你明白什麼意思嗎?”
諷刺的反駁已經竄到埃蒂的舌尖,但經過一陣短暫的掙扎,他還是忍住沒說。這只是羅蘭的方式——他絕對不是故意的,他肯定,但是這並沒讓一切變得容易接受——他讓他自己覺得異常幼稚。
“我想我明白,”他最終回答。“這和我媽媽最愛講的話意思一樣。”
“她最愛說什麼呢?”
“希望最好的,準備最糟的,”埃蒂語氣很酸。
微笑點亮了羅蘭的面孔。“我想我更喜歡你媽媽的說法。”
“但它仍然還跨在河上!”埃蒂忍不住說。“我承認它狀況並不很好——估計一千年以來也沒人給它做過全面保養——但是它仍然還在。整座城市也是!我只是希望我們能在那兒找到一些有用的東西、或者有人會給我們吃的、像河岔口那兒的老人一樣告訴我們一些訊息,而不是朝我們開槍,難道這樣想就那麼錯誤嗎?難道我希望我們能夠從此轉運就那麼錯誤嗎?”
話音落下,眾人陷入沉默。埃蒂尷尬地意識到剛剛自己說得太多了。
“不是。”羅蘭的話音裡透出和藹——那種總讓埃蒂驚訝的和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