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苑點頭,同他道謝。
但那聲謝卻又不鹹不淡。
宋邵安卻也不介意,仍舊笑容溫和,安靜瞧她。
江苑咬著筷子,偶爾會看一眼那個食盒。
宋邵安注意到了,臉上的笑容不受控制的微微停滯。
自然垂放在腿上的手,也受了情緒稍微握緊。
其實也應該習慣的。
賀輕舟在江苑身邊陪了那麼久,哪怕她放下他了,但和其他人比起來,他的存在相比江苑來說,肯定會特殊一些。
宋邵安看見桌上忘了收起來的感冒藥了,關心的問道:「感冒了?」
江苑收回視線,再次搖頭:「已經好了。」
宋邵安便鬆了口氣:「那就好。」
江苑身體不行,以往生個病總得在家裡躺上好幾天。
賀輕舟每次都會逃課去陪她。
他們上的重點高中,管得嚴,正好那會又面臨高考。
宋邵安和賀輕舟兩個跳級生,學校拿來沖狀元的好苗子。
自然是被重點監視的物件。
但他還是想盡各種辦法的逃課。
其實拋開那些家庭因素帶來的光環,賀輕舟自身就是頂優秀的一個人。
他好像沒有缺點,無論在哪些方面。
文理不偏科,體育也是他的強項。
他曾經的夢想是踢足球。
甚至還總吊兒郎當的和江苑說:「國足沒希望,還是得靠他來拯救。」
他在江苑這兒沒個正形,說話也總是這副玩笑做派。
但江苑知道,吊兒郎當的賀輕舟,無論做什麼,都是認真的。
他的成功也不全是因為天賦。
但那些人,好像總是因為他的天賦,而忽略了他的努力。
最起碼,在他把整顆心都放在江苑這兒時。
人人都在背地裡嘲諷他。
說他戀愛腦,膚淺,看人只看臉。被個私生女耍的團團轉。
江苑有時候也會想,以往總是站在金字塔頂的天之驕子,生平所承受過的,最具有侮辱性的話,好像都是因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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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裡在放熊出沒,宋邵安坐了一會,原是想和江苑說會話的。
但她實在太安靜了,安靜到連呼吸聲都是微弱的。
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便告訴她,自己今天下午的飛機。
待會要去取證,可能中午就得離開。
江苑點了點頭,也沒說多餘的話。
宋邵安垂下眸子,喝了口她給自己泡的茶。
說不難過是假的。
換做任何一個人,被自己愛慕的人這樣對待,縱然鋼鐵心臟也會一點一點被腐蝕。
離開前,他看到她放在櫃子上,忘了收進去的藥。
治療抑鬱症的藥。
聲音卡在喉嚨,好半天才問出來:「你的病,好些了嗎?」
注意到他的視線,江苑也往那邊看了一眼。
知道他問的是什麼。
「好多了。」
他點頭:「那就好。」
開門出去,他在門外站了一會,也沒有急著立刻離開。
眼眸抬起,卻分明看到不遠處的那間屋子,隔光窗簾拉的嚴實。
他不確定賀輕舟還在不在裡面。
也不清楚昨天晚上,他說完那些話以後,賀輕舟又發生了些什麼。
不是沒有後悔過,在沒有任何鋪墊的情況下,那麼直白的全盤托出。
沒有任何弱點的惡龍,唯一的軟肋,只剩下江苑了。
是軟肋,也是致命傷。
那些天少了賀輕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