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聲勸著賀母:「輕舟那個脾氣,您是知道的。在感情上擰巴又固執,您要是總這麼逼著他,只會適得其反。」
賀母嘆了口氣:「我就是不忍看著他總一個人。你瞧瞧,他都多久沒有真心笑過了。」
自己寶貝成那樣的兒子,從小捧在手心寵著慣著。
怎就成了如今這副喜怒不顯的模樣。
阿姨說:「您剛才也說了,這個年過完他就二十六了。他如今這個年紀坐到這個位置上,上下左右都是壓力。他是優秀,但再優秀也是人,總有變的時候。您不能拿十幾歲的他來和現在比。」
聽到阿姨的話,賀母沉默幾秒:「也對,他爸到他這個年紀,還沉迷打高爾夫和賽車呢。」
阿姨笑了笑,給她沏一壺茶:「所以啊,您別總拿他當小孩看,他有分寸的。」
「可我就是著急,江家那丫頭多心狠啊。先不說輕舟失憶的那三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單論他們認識的那麼些年,輕舟何時虧待她了?那一顆心就差沒捧到她跟前讓她看著了。這會倒好,說斷就斷。」
阿姨也不知該怎麼勸了,這事當事人都說不清。
更何況他們這些局外人。
只能等了。
等時間沖淡這些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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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十,賀家燈火通明,賀一舟帶著丈夫和兒子過來。
廚房從昨兒晚上就開始準備。
向雲青近來剛學會了一首詩,逢人就要背。
賀輕舟懶得聽,往他兜裡塞了兩個紅包,讓他滾遠點。
向雲青癟癟嘴,捏緊了拳頭捶了他幾下:「舅舅壞。」
這不痛不癢的力道,比蚊子咬重不了多少。
賀輕舟坐姿閒散,注意力也不在闔家歡樂裡,偶爾話題聊到他了,他會粗略的應一聲。
然後繼續看著手機發呆。
向欲安坐過來,關於收購吞併的事和賀輕舟討論了下。
說的是討論,他卻全程說不出個一二來。
賀輕舟倒也不指望他有什麼獨特見解。從根本上給他指出利弊。
向欲安幾番欲言又止:「那你覺得,我該接手嗎?」
飯碗都端他嘴邊了,卻不知道怎麼拿筷子。
賀輕舟點到為止:「人人心中都有一桿秤,你自個權衡吧。」
向欲安笑著點頭:「也對。」
飯菜好了,賀母張羅他們都過去。
自小的家教便是食不言寢不語,不過今天是年三十,也有破例的時候。
他們在那聊的熱火朝天,賀輕舟全程一言不發。
向雲青偷偷抓了一枚黏糊糊的硬幣放進賀輕舟外套口袋裡。
他垂眸看他。
向雲青小聲告訴他:「媽媽說了,吃湯圓吃出硬幣來,這一年都有福氣。」
所以,他要把福氣送給舅舅。
賀輕舟胸腔低笑,面上也只是輕抬了下眉,笑的淡。
「舅舅不需要,你自己留著吧。」
他更小聲:「可以給舅媽。」
自以為的悄悄話,其實人人都能聽到。
於是,笑聲四起。
那頓飯吃完,本該在家守歲的。賀輕舟卻直接離開了,賀母問起時,他一句有事敷衍過去。
機票早就買好了,到了江北已經很晚了,更何況從機場到小區也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
眼見著天色黑了下去。
前面搭了臺子,晚上有戲曲表演。
計程車進不去,他下了車,一路跑過去的。
那個時候在想什麼呢。
什麼也沒想,只是害怕。
害怕江苑在這熱鬧的大年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