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
冷念生放開了憐兒,在對方抬起頭來的剎那,他隨即轉身朝馬廄的方向走--
“念生哥哥……”他又要離開宅院了嗎?
為什麼她的兩位哥哥都不說話。
須臾,憐兒只能眼睜睜目送冷念生駕馭駿馬離開。她不懂,想不透為什麼他對翟穎哥哥完全置之不理。就像現在的娘對爹一樣。
不論是誰來宅院拜訪,付出他們的關懷之情,娘子都不開口說話,就連魏七夫婦專程來慰問,他依舊是那副死德行,蠢腦子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躲在一個不知名的角落,悼念著自己的雙親,似乎忘了現實。
冷鐵生不願逼他回到現實:每天面對他的不理不睬,眼睜睜看他過著行屍走肉的生活,日復一日,這個家不再溫暖,失去了歡笑。
孩子們愈來愈獨立,他愈來愈心悶,娘子愈來愈離譜……
他不再等他回宅,不再噓寒問暖、不再當他是一回事,甚至當他的存在像空氣似的,冷鐵生愈來愈不滿。
娘子無心無魂,大爺很哀怨,當然他抱怨--
他實在忍耐很久了,每天受虐待,還要擔心倔東西不會自己去吃飯,連洗澡都忘了拿換洗的衣服,三更半夜還會爬起床來魂遊四海,人滾到庭院去閒晃……
冷鐵生總是隨著他的腳步,深情的凝視他活在孤寂的世界,伸了手,卻拉不回他的魂魄。
雙臂一收,緊緊抱住落入懷中的空殼,偏低的體溫不會熱,不再為他燃燒。雙親一走,他得到了內心的奢望,卻失去了懷中人兒的注意力。
“你的魂到底去了哪裡?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自我折磨,苦的人是誰?”冷鐵生的臉龐枕在他的肩坎,習慣依舊,卻不再有親暱的感覺。
尹玄念緩緩閉上眼,不是沒聽見那沉痛的話語,只是不願意回答--
該說什麼?
恨自己不孝,如果他沒有選擇跟男人走,他的雙親或許就不會發生惡耗,追究一切發生,他若是早點拿銀兩回去,爹就不會被殺,娘也不會想不開。
已經在男人的打聽之下,捉到了兇手移送官府又怎樣,親人都已經走了。
尹玄念仰起臉來,眼看烏雲遮住了月,造成缺角。“等我……”他終於開口。
冷鐵生放下了心中不安,鬆了一口氣的說:“終於……你肯說話。”摟著他,不放手。
心痛的兩行淚沿頰滑落,尹玄念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如果時光能夠倒回,我願意再承受一次,但求你等我……”等他減少了心裡的罪惡感,等他的守喪期間過去,等他將完整的自己交到他手上。
冷鐵生就知道他遲早會回魂,只要等……低沉的嗓音掩不住語氣中的喜悅之情,略顯激動的說著:“我會等,心甘情願的等,讓你知道我一直存在著。”願意等他伸出手,等他的心回來。
“你說過,絕不負我。”冷鐵生斂下眼,安靜的陪伴。他們兩人就這樣站在微弱的月光下;雖然他的體溫偏低,然,他的熱傳遞入他的心裡。
冷鐵生為了守喪一事,在老丈人和丈母孃的墳墓附近搭建一棟小屋。
尹玄念遵照禮俗,為雙親守喪。
“娘要一個人在這裡嗎?”憐兒仰起圓潤的小臉,水靈靈的大眼裡充滿不捨之情,要求道:“要不要我留下來陪,我不想跟娘分開。”
娘若沒有人照顧,他會如何過日子?
“別擔心我,憐兒,跟著你爹,我相信他會好好照顧你們。”他已經答應過他,不會讓他有後顧之憂,他願意等。
憐兒的目光轉去看她的爹,瞧他正在將一大箱書籍擺放在書架的位置,看來爹也捨得讓娘獨自一人留下。
這屋子不大,孃的未來三年將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