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妄微微喘了口氣,一向清冷俊朗的面色上壓著隱忍的怒意,扣著他腰上的手加重了力道,像鐵砂掌似的,鉗得江眉卿微微皺眉。
「仙尊,你弄疼我了——」
他的聲音軟而嬌,像是一襲雲羅水袖纏上最剛硬冷酷的冰塊,曖昧不明。
無妄倏然收手,彷彿是碰了什麼燙手的東西似的,怒意頓時消散了大半。
聲音卻依然硬邦邦的,「你想找死?」
江眉卿攤開雙手,無辜道:「我沒有。」
他只是想要嘗試一下能不能透過這種陷入絕境的方式逼出身體裡潛藏的靈力,從而將堵塞的靈海打通。
想到這,他勾了勾嘴角,「這不是有仙尊你在嗎?難道仙尊會看著我跌落谷底?難道仙尊是這樣無情無義的人嗎?」
有恃無恐、侍寵生驕、恃強倚寵……
江眉卿深知自己在作死的邊緣瘋狂試探。
無妄被他攪得一時語塞,他本來就不是擅長機辯的人,在他的伶牙俐齒面前更是格外顯拙。
他默然了一會兒,似乎想到了什麼。
「你是想打通靈海?」
江眉卿:……
要不要這麼人精?
他不自覺地將手按在腹部上,「靈海堵塞,這輩子就跟修煉無緣了,不打通怎麼修煉?」
無妄一時無言。
初入秘境之中時,他以為他是一個懶於修煉、投機取巧的人,可他既然想修煉,又為什麼從前不修煉,等到此時才想起?
他垂下眼皮,瞧不見神色,淡淡道:「靈海堵塞,並非不能打通,但這種方法太冒險。」
江眉卿挑了挑眉頭,忽然湊近問道:「據我所知,有一種雙修的法子可以打通靈海,不知仙尊可否屈尊?」
他這話一出,無妄臉色霍地一變。
「滾!」
果然就不能對這個人有一點點鬆軟,稍微給他一點顏色,他就可以開一條街的染坊。
江眉卿笑了笑,從善如流地退開幾步,慢悠悠的道:「不知人難,莫論人是非。仙尊這樣臨近飛升的修士,又怎麼能懂我們這種半點靈力也無的人?」
無妄冷冷的眼風刀子似的刮過他,不言不語。
兩人拉開了一點距離,各自無言坐著。
落日沉了下去,夜幕浮起。
如今這個秘境遲遲還沒有消失,他們只能幹等著,別無他法。
江眉卿懶懶散散地走到龍象的身邊,拉出它一條粗壯又短小的腿來,當做枕頭枕了上去,靠著他閉目養神。
龍象睡得正酣,被他動了動,嘟囔了一聲,繼續睡去。
一人一怪,窩在一處,看起來有些沒心沒肺的樣子。
無妄閉目調息許久,才緩緩睜開眼睛。
側眼看去,才發覺他這麼久沒來鬧他,原來是靠著那隻蠢東西睡著了。
冷不丁就想起他昨天晚上枕在自己腿上睡著的模樣。
無妄從來就沒見過像他這樣的人。
暮雲宗裡面戒律清規向來嚴苛,上下弟子都是規規矩矩的,誰也不曾逾越分寸。
哪怕是外界的弟子,也並未曾見過像他這樣恣意散漫而隨性的人。
又嬌氣,又矯情,又作……渾身的缺點。
但是這又關他什麼事呢?
無妄默然了片刻,繼續調息,強壓下心裡煩躁。
那邊一人一怪,彷彿又動了動。
他眼角餘光不自覺掠過。
眼神驀地定住。
只見那龍象翻了個身,將那個人整個圈進懷中,兩隻肥碩的爪子還搭在他的手臂上!
他似乎是有些冷,將自己蜷縮成了一塊,越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