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妄抬了抬眼皮,用眼神反問,難道不是?
江眉卿在他這目光之下覺得自己都無處遁形,狡辯都沒有必要了。
他乾脆一把摟住了他的脖子,把頭擱在他的肩膀上,忍不住在他頸間蹭了又蹭。
「很久之前就知道冰靈珠了,但是具體在哪裡看過我也忘記了,反正是在圖志上看過的,就這麼點小事,仙尊也慪氣嗎?仙尊也太小氣了吧。」
無妄:……
明明就是自己說謊,還推脫責任,說成是他的錯?
他緩緩說道:「這麼件小事,我當然不會介意,哪怕你真的看過冰靈珠都不要緊。但除了這件小事呢?其他的事呢?你可有瞞過我?可有說過真話?我甚至連你的來歷都不知道。」
江眉卿這才突然意識到好像無妄確實不知道他的來歷。
不過,他又不想跟合歡宗扯上關係,自然不便告訴他現在這具身體的具體身份,那除卻這個身份之外,他前世是不周山弟子的這個身份還值得一提嗎?
況且不周山弟子的這個身份,也還有待商榷。
這真的不是他故意隱瞞,是他不知該怎麼說。
「仙尊別生氣了嘛,餛飩都給你吃還不行嗎?」江眉卿軟軟的伏在他耳邊說道,便忽覺他渾身輕輕僵住。
他心底微微一笑,便知道這一招最能夠治得住他。
無妄最受不了他輕軟的聲音。
果然過不了片刻,身前的人終究是緩緩地嘆了口氣,不再言語,端起桌上的餛飩,舀起了一個餛飩。
「你還吃不?」
難得他不生氣了,江眉卿當然要吃了。
「吃呀,仙尊餵我。」
兩人就這麼端著一碗餛飩,你一口、我一口的,不消片刻大半碗餛飩,便見了底。
吃完之後,江眉卿更像是沒了骨頭似的,黏在他的身上,動也不肯動一下。
無妄素有潔癖,吃完了的碗筷自然要拿出去,但見他拖拖沓沓不肯起來,也就作罷。
兩人從桌案邊移到了窗邊,此時是午後,斜斜的日光照進來,溫度剛好。
臨窗便能瞧見江上風光無限,不遠處的不周山巍峨聳立,薄霧繚繞,彷彿世外桃源一般。
他們就這麼相擁著,在午後閒看風景,頗有種尋常過日子的味道。
無妄心裡想著,便是能夠這麼一直下去也是好的,至於他說不說謊……倒也不是那麼要緊。
江眉卿修長的手指落在無妄的墨發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把玩著。
「仙尊,我們什麼時候啟程離開這裡?」
無妄淡淡的垂下眼皮看了他一眼,適才在後山碰見妖王消失一事還未跟他說起,不知為何,他此時卻不想跟他談及此事。
於是便模糊地道:「應該過幾天吧。」
江眉卿輕輕的哦了一聲,也不再多問,只摟著他的脖子,輕輕的合上了眼睛,日光灑在他的臉上,顯得他的面板白皙得幾近透明,表皮之下的血管脈絡都隱隱浮現。
就這麼看著,彷彿是個脆弱得一碰就碎的陶瓷美人。
無妄放在他腰間的手微微的收緊了一些,又怕吵到他,放開了一些,反覆幾次,後忍不住在他身後緩緩的握緊了。
二人坐到暮色降臨之際,無妄抱著他回到了床榻之上,想去把剛剛還沒收拾的碗筷收拾乾淨。誰知江眉卿卻忽然睜開了眼睛,勾住他腰間的衣帶,使勁一拽。
他沒防備,便撲到了他的身上,下巴相抵,鼻息相聞。
即便是在暗處,江眉卿的眼睛也像是淬了一層光暈似的,黑得發亮。
「我要跟仙尊睡。」
無妄捉住他在他。肆意摸索的手,「我先去把碗筷端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