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鴨血啊!」江眉卿嘿嘿一笑,頗為自豪自己的傑作, 「剛才幾個下人從你門前廊下經過, 我見他們手上盤裡裝著新鮮的鴨血,便跟他們要了一滴。」
他全程做得無聲無息, 無妄絲毫沒有察覺。
無妄:……
心術不正,花心思倒挺多的。
他面上一沉,便轉身走到桌案邊, 撿了一塊手帕,遞給他。
「自己擦乾淨,別弄髒了床鋪。」
江眉卿坐起身來瞧了瞧, 方才的枕頭一點痕跡也沒有,大約是那血跡已經幹了。
他仰起頭把臉朝向無妄。
「仙尊幫我擦……我自己看不到。」
無妄:……
但見那人一副理直氣壯, 笑嘻嘻的看著他, 紅唇白齒,一笑起來鼻樑上有輕輕的褶子, 反而添了幾分嬌氣可憐。
他強迫自己移開視線,轉身走開,聲音清淡,「你自己擦。」
江眉卿輕輕地哦了一聲。
他心不在焉地擦著,一邊無聲無息地落了榻, 走到無妄身後,悄然把手環上他的腰。
「仙尊不要我了嗎?」
他的聲音又軟又弱,無妄渾身微微一怔。
他想著要斬斷情緣,不理會他了。可當這句話從那個人的嘴裡說出來,他心尖微微一顫。
竟無端端地有點恐懼。
他會說出來,證明他心裡已經想過了……
無妄頓覺一絲涼意從心底冒起,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發覺喉嚨發硬。
他的聲線僵直,終究還是問出了他最在意的那個問題。
「你師尊讓你跟……他結為道侶。」
還讓他照顧你。
江眉卿:……
就知道他是因為這個問題才惱到現在,這個小心眼的男人,他不是早就跟他說過了嗎?那是他師尊的一廂情願。
「仙尊就為這個生氣啊?」
他瞪起兩隻眼睛,從背後抬起頭盯著無妄的後腦勺,真想拿個錘子把這個腦殼撬開,看看裡面到底裝的是什麼。
見無妄繼續沉默,他只好認命的解釋道:「我跟顧簡沒那個心思,我們倆從小到大,彼此出糗的醜樣都看得清清楚楚,對彼此真的沒有一點吸引力。」
無妄:……
連出糗的醜樣,對方都知道。
他覺得更鬱悶了。
「仙尊說句話呀。」江眉卿摸不準他的心思,在他背後輕輕的搖晃,他手上也在他腰間亂摸。
無妄一把按住他的手,默然片刻,才緩緩說道:「你們很親密。」
「那是親人之間的親密,就像是師兄弟一樣。」江眉卿無奈,這個男人怎麼這麼小肚雞腸?
「仙尊不也看得出來嗎?我跟景明合不來呀,他總是找我的麻煩,所以我在不周山沒有什麼別的小夥伴了,就只有顧簡了。」
無妄:……
他的眉頭依然皺得死緊,並沒有因為江眉卿的話而絲毫鬆弛半分。
他繼續沉默,等得江眉卿心都要發焦了,他才開口。
聲音繃得有點緊,「你跟我只結了仙契。」
仙契?
江眉卿愣了一下,才想起來他們之間結的那張仙契,可不是還沒結束嗎?
他從腰間摸了出來,泛黃的紙張上,字跡明朗。
上面寫著:立冬為止。
他微微一笑,原來是為了這個呀。
他摟著無妄的脖子繞到他的面前,跟他面對面,兩人間鼻息相聞,他直直地看進他的眼睛裡。
「那仙尊的意思呢?改為一百年?」
無妄垂下眼皮,看了看那張紙,輕輕的一揮手,只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