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他原來自負出身尊貴,別有一股心性兒在,沒想到自己原來只是一個連生身父母都不知道的野孩子。
“您是不是燕家的孩子,有什麼重要,這天下的人都知道您是,您便是,老爺和夫人養育了您這麼多年,還擋不住外頭的這些閒言碎語麼?”
冬奴不說話,只是伏在地上哭,過往他雙親與他的記憶浮現在他腦海裡,他越發覺得心痛難忍,哭的喘不過氣來。
桃良在外頭隱隱聽見裡頭的哭聲,心裡一沉,也掉下眼淚來。她坐在廊下哭了一會兒,屋子的門便被人推開了,冬奴紅著眼睛從裡頭走出來,她趕忙擦了眼淚站起來,冬奴也不瞧她,直直地朝雨裡頭走了過去。她又扭頭朝屋裡頭看了一眼,卻看見阮妙音捂著嘴哭成了一團,她趕緊追了上去,叫道:“少爺,少爺……”
冬奴在雨裡頭突然放聲哭了出來,衣衫溼透,神情像個小孩子。桃良也跟著哭,說:“少爺,少爺,咱們回去吧。”
冬奴還是哭,她在他跟前伺候了這麼久,從沒見他哭的這麼傷心。她知道身世這件事,傷了冬奴的根本,他曾經賴以生存的東西,都沒有了,原本靠著那些,哪怕他無父無母了,哪怕他受了石堅的侮辱,都可以抬頭挺胸的做人。
嘉平好久不見他們,早已經急成了一團,看見冬奴渾身溼透的走回來,失魂落魄一般,嚇了一跳,趕緊跑過來問:“這是怎麼了?”
桃良還沒有緩過勁兒來,只是在後頭悄悄地抹眼淚。冬奴看了她一眼,說:“去準備筆墨。”
她慌忙去準備筆墨,等她準備好的時候,冬奴已經換了一身衣衫出來,他站在案前沉思了一會兒,便信手寫了起來,頭髮和睫毛還是溼漉漉的,帶了幾分曾經的稚氣。寫完他將信交到嘉平的手裡,說:“呈進宮。”
“我去!”桃良臉色都有些白了,慌忙攔過來,說:“還是我去送。”
嘉平不明所以,只好把信交到她手裡。桃良見冬奴懶懶的沒有反對的意思,便拿著信跑了出去,跑到一處廊下頭,她喘著氣將那信從信封裡頭掏了出來,偷偷地在手上推開來,剛看了一眼,就見末尾的幾個字闖入了她的眼簾裡頭:“來,雖非燕相親生,但養育之恩不可忘,謹遵亡母遺命,絕不入宮。”
她捂著嘴,蹲下來就哭了起來。
第六十二章 風雨過後
她趕緊把信重新放了回去,急匆匆又朝外頭跑去。腳下濺起白色的水花,打溼了她的裙角。她走到門口的時候,正好碰見關信戴著斗篷騎馬從外頭回來,她趕緊跑過去說:“府裡可能會有大事,快給連州去封信,請姑爺和小姐代為周旋。”
“正要說這事呢,剛得到的訊息,說連州城,咱們姑爺已經不行了……”
桃良幾乎要呆住了,愣了好久才回過神來:“怎麼可能呢,咱們回來的時候還好好的!”
“我也不知道呢,連州如今封鎖的死,這訊息也不知道是怎麼傳出來的,可我看著不像是假訊息,聖上剛下了命令,已經派韓將軍帶了十萬兵馬,正悄悄地往連州趕呢!”
桃良驚得說不出話來,她看了看自己手裡的信,忽然猶豫了起來,說:“這事……先不要告訴少爺,他一下子經受不住這麼多事……”
“這事哪能瞞得住,遲早要知道……”
“晚一天是一天!”桃良忽然變了臉色,說:“你聽我的,不會錯的。”
關信愣了一下,看見她手裡的東西,問:“你手裡是……”
“是少爺寫的信。”桃良呆呆的,想了一會兒,突然落下一滴淚來,作了一個決定,說:“把這封信呈到宮裡去,除了皇上,不許任何人看。”
關信看她那樣的神色,將信接在了手裡,說:“你放心。”
桃良又急匆匆地往鳳凰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