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最後的殺手鐧,從來沒有說出來過,哪怕是曾經和景嫣嫣關係最惡劣的那段時間,她都強忍著不說。
她知道,在某種意義上,自己是景嫣嫣的導師,她學著她的穿衣方式,吃東西的姿勢,買她用過的護膚品,試她常買的內衣牌子。因為她什麼都不懂,卻想要快速地融入新生活,所以年紀相仿的景慼慼,是她唯一能夠仿效的。
沒有一個女人,想成為另一個女人的翻版,一丁點兒也不成,可是景嫣嫣想要成為景嫣嫣,最先要做的,就是成為景慼慼第二,一個完美版本的景慼慼,一個除掉了原有缺點的景慼慼第二。
這簡直是景嫣嫣生命裡,僅有的一處汙點,她恨不能完全磨滅這一段,自卑到地縫兒裡的經歷。
“你!你別把自己想得這麼好,景慼慼。”
一瞬間的凌亂後,景嫣嫣快速地收拾了自己外露的情緒,儘管如此,她的聲音還是不如一開始那麼平穩了,呼吸也急促了幾分,看得出她此刻的慌亂。
景慼慼看了她一眼,目的已經達成,她微微揚了一下下頜,這是她很小就經常做的標誌性動作之一,總是那麼驕傲自負的樣子。胡勵曾說,她驕傲得簡直想讓人揍她一頓。
但她不在乎,依然故我。女人若是驕傲,年輕時是父母慣出來的,後來則是男人慣出來的。
愛情裡稀缺珍貴的,不只是不拋棄不放棄,而是不嫌棄。她縱有千百般不好,若是愛她的男人不嫌棄,那就不算是缺點,魚目也成了珍珠。
“我下去了。”
景慼慼轉身下樓,她從來沒有這麼腿軟過,哪怕是當日她撞破景嫣嫣和胡勵熱吻那一幕也不曾。
因為她害怕,人只要害怕,就做不到全力以赴,總要有所保留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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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門,向四周望了一下,果然,家前面小院的一棵樹後,景慼慼看見了梁以白,他真的沒走。
夜晚很涼爽,微風陣陣,他似乎剛剪短了頭髮,看上去有些愣,比真實年齡又年輕了一些似的。
她上前,忍不住習慣性地伸手揪他短短的發,他任由她玩了一會兒,這才抬起手,抓住了她在自己頭頂作亂的手。
“慼慼。”
夜色中,他的嗓音有些啞,好久沒說話後特有的乾澀。
“嗯?”
她不挑破,一副滿不在乎也不知道的神情,心臟卻是幾乎要躍出胸腔了,跳得她都覺得疼。
“我等了你好多年,從你十幾歲。”他的喉結動了動,繼續道:“你說我還要不要等下去?”
景慼慼挑了下眉,試著抽走了自己的手,左手按著右手的指節,低低道:“你問了,其實就是想放棄了。”
她胸口憋悶,只得嘆了一口氣,譚月和景嫣嫣加起來,都不若他的一句話有殺傷力。
梁以白胸前起伏,竟是笑了起來,扯過她的手,一根根手指摩挲起來,搖頭道:“不是,只是再堅定的人遇到了選項,都會愣一下。當年上學的時候,我每次改掉最初的選項,最後都會做錯,所以後來,只要是選擇題,我從來都是製作一遍,從來不改,尤其是那些我沒有把握的題目。”
她沒被逗笑,只是斜了一下眼睛,明知故問道:“哪怕第一次做錯了也不改,這麼執迷不悔?”
“錯了的都是必須要錯的,躲不過的。”
他低下頭,鬆開她的手,捧著她的臉就吻了上去,景慼慼被他一口吻住,心頭怦然,幾秒後,她還是推開了他。
“為什麼?”
她沒有把話說全,但梁以白明白她要問什麼,一手插兜,頓了頓才實話實說道:“我爸犯了事兒,嚴重,也許你爸能說上話,就這樣。”
畢竟是家醜,一向驕傲如梁以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