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鴿撲扇著翅膀,飛上了天空。納西索斯取出一把金劍,幾下砍斷了種子女神的藤蔓。他最近在學劍,手裡拿的金劍還是哈迪斯送的。收到劍的時候有多甜蜜,現在心裡就有多糾結。但他強行讓自己頭腦清醒,在戰鬥中的每一次失神都可能是致命的,他不能走神!
珀耳塞福涅沒想到納西索斯竟然這麼能打,他好像絲毫不受藥草的影響,反倒是她自己急了,丟了主動權,之後便被步步逼退。她氣急,乾脆不管不顧,要和納西索斯拼命。然而還沒等她衝上去,突然感覺脖子一涼。冰冷的鐮刀抵在她的臉側,照著她錯愕驚恐的臉色,還有死神的半張臉。
「別動,否則會死哦。」
死神的聲音幽冷,好像來自冥界的召喚。
他說得沒錯。
此時抵抗,可能會死。
神明要是死了,就沒有重活的機會了。
冷汗從珀耳塞福涅的額頭滴落,好像凝滯了一般。汗水凝滯了,空氣也凝滯了,珀耳塞福涅的動作也凝滯了。半晌,她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從牙縫裡擠出憤懣的聲音:「納西索斯,你卑鄙!你竟然找人幫忙!」
她說話時,因為控制不住自己的氣憤身體微顫,被鐮刀割破了一道小口子,頓時大驚失色,在一個極短促的尾音之後,飛快收住了聲音。
納西索斯看她懦弱怕死到這個程度,實在無法想像,這樣的女神為什麼能那麼囂張,只因為她有一位了不起的母神可以為她撐腰?偏偏他,還中了她的招。嚴重的,可能被她左右命運;從輕處來看,至少也被她亂了心神。
納西索斯閉了閉眼睛,掩住眼底的複雜,聲音冷而譏誚:「要說卑鄙,不是你先對我使出卑鄙手段的?我做了什麼卑鄙的事?我叫上死神塔納託斯,只因為你無故濫殺凡人,他秉公辦事,和我有什麼關係?」
珀耳塞福涅才不信他的這番說辭,不屑道:「一個人類罷了,死了就死了,哪有那麼多懲罰!」她在冥界的那幾年,見過的亡靈不知凡幾,人類本來就短命,不被她殺,也頂多再活個幾十年,又能算得了什麼?
其實不單是珀耳塞福涅這麼想,大多數神祗都把人類視作螻蟻,在他們需要信仰的時候,他們會好心施恩,在他們需要用戰爭等手段達成自己的目的時,他們會毫不猶豫送大批人類去死。
納西索斯作為神明,原本對人類也沒有什麼同理心,但在經歷過德墨忒爾製造的饑荒以後,他改變了想法,他開始尊重那些掙扎求存的小小人類,作為生命,他們不比任何神明低賤。
更何況,珀耳塞福涅輕賤人類,正如珀耳塞福涅輕賤他。她並非因為人類壽短,所以妄為,只要是比她弱小,比她地位低下的,她都任意欺凌。包括他,不也是麼?無盡的糾纏,被拒絕後的坑害,屢次設計的報復,不過是因為在她看來,她惹得起他。
納西索斯看得分明,所以一聽珀耳塞福涅的話,便扯出了笑來。
「你說的很有道理。」
他頭一次認可種子女神的說話,反而讓驕傲的珀耳塞福涅吃驚,瞪大了眼睛。
不詳的預感漫上心頭,只見納西索斯偏頭問塔納託斯:「塔納託斯,你是否介意我替你懲治作惡的神明?」
什麼作惡的神明?
珀耳塞福涅的心臟怦怦直跳,她才剛冒出抗爭的念頭,就感覺塔納託斯的鐮刀又壓低了一分。
對待她極其冷酷的死神,在納西索斯面前卻顯得極度恭敬:「冥後殿下,我不介意。」
珀耳塞福涅氣急,當初她做冥後的時候,可沒有得到塔納託斯這麼恭敬的態度!那些冥神,那些可惡的傢伙,對待她時,好像看一件漂亮的裝飾品,怎麼到了納西索斯這裡,就有了這麼大的不同?
哈迪斯也是一樣,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