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片是涼的,鋒利的刃好像自帶一股寒氣,納西索斯的手卻是熱的,極冷與極熱貼在一起,反而讓哈迪斯的知覺更敏銳,他的注意力無法從那遊弋的指尖離開。
納西索斯是那樣專注。
他向來是這樣。
當他認真做事的時候,他的眼底好像沉澱了星星,那樣閃亮。在演練場上教箭術時是這樣,給他剃鬍茬時也是一樣。
哈迪斯愛他的專注。
「好了。」
納西索斯說著,身體後撤,卻被哈迪斯抓住了手腕。
「怎麼——唔?」
指尖傳來柔軟的觸感,伴隨著哈迪斯說話的聲音,那薄薄的面板微微動作著,好像薄紗磨蹭在他的手上:「還扎手麼?」
不扎手。
癢。
納西索斯蜷了蜷手指,碧藍的眼眸裡漫上笑意。
他嘴上不饒人:「只是不扎手怎麼夠?手指上的面板可不敏感,得換個地方嘗試——」
黑髮的冥王還在等待他的後話,忽然罩下一片陰影,將他環抱。然後輕輕柔柔的一個吻,落在他的下巴上。
「現在判斷出來了,剃得很乾淨。」
納西索斯說著,滿意地撤身離開。
然而被他點燃愛火的哈迪斯,又怎麼會輕易放他離開?
腰被一隻大手扣住,棕發的男神反應不及,被慣性帶得往前一跌,反而把自己送進了伴侶懷裡。
他一隻手撐在哈迪斯的胸膛,摸到了大片緊實的肌肉,另一隻手撐在椅背上,形成一個曖昧的姿勢。
嘭嘭嘭。
心臟亂跳。
是他的,又或者哈迪斯的,已經不再重要。
納西索斯屈起膝蓋,在哈迪斯的大腿上給自己找了一個合適的姿勢,然後抬頭,向他索吻:「冥王陛下,這個時候你該吻我。」
這種事其實無需提醒。
納西索斯話音未落,就被哈迪斯堵在了唇齒間。哈迪斯的吻來得那樣熱烈,和他為神的慢熱完全不同,裹挾著熱燙的愛|欲,要燃燒成灰燼。
納西索斯被他攫取著雙唇,竟不可避免地感到害怕。理智告訴他,哈迪斯不會傷害他,感情讓他卻覺得哈迪斯吻他時那樣大力,好像要把他碾碎在懷裡,吻化在唇齒間。
愛是縱慾……
他這樣告訴他。
他到底放出了怎樣的野獸啊!
徹底陷入迷亂前,納西索斯的腦海里閃過這個念頭。
所幸,哈迪斯沒有忘記,愛同樣也是剋制。在局面失控的前一刻,他鬆開了懷裡被吻得暈暈乎乎的男神,用蜻蜓點水般的啄吻安撫他的情緒。
「別怕,納西索斯。」
「我永遠不會傷害你。」
他闔眼,掩住眸子深沉的欲|色,恢復成平時冷靜自持的模樣,只為讓伴侶心安。在納西索斯交付身心以後,他已經向他索取了太多太多。
「睡一覺吧,納西索斯。」
他把聲音壓得低低的,透出幾分啞意,彷彿誘哄。
「你該好好休息。」
神明原本不需要休息,即使極度疲憊,一杯醇美的葡萄酒也能讓他們精神大振。但是為神的時光實在太過漫長,神明慢慢也有了睡眠。假使有愛人在身邊,他們也願意享受一場酣眠……
納西索斯靠在哈迪斯的懷裡,緩緩閉上眼睛,沒忘記提醒他:「我就睡一會兒……別忘了叫醒我。」
哈迪斯的胸口震響,給了他一聲低低的回應:「好。」
納西索斯的呼吸漸漸變得平穩,他伏在哈迪斯的肩上,明明不是睡覺的姿勢,他卻睡得格外酣甜,毫不設防,臉頰都透出了有別平時的淡淡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