宙斯神色漠然,視線又在波塞冬身上轉了一圈。
比起赫拉的情緒,他更在意波塞冬。
——波塞冬遲遲不走,會不會有所圖謀?
宙斯一向警惕這個兄弟,自然不願意他留下後頭,便道:「海皇走麼?深淵的事情已經解決,我們就不要在這裡打擾冥神重整秩序了。」
波塞冬點頭,抓了抓散亂的頭髮,正要起身,忽然聽見一道含羞帶怯的聲音:「海,海皇陛下,能不能稍稍再留一會兒……」
那是一個面容姣好,成熟優雅的亡魂,但她看向波塞冬的眼神卻像水蓮花一般嬌羞。她飛快看了他一眼,就低下了頭,淺金色的捲髮散在她的臉頰,遮掩她紅唇中未盡的話語,卻牽連出無端的曖昧。波塞冬心中一動。
眾神紛紛面露促狹之色。
真不愧是多情的海皇,在這昏暗的冥界中,也有漂亮的女亡魂愛戀著他!正好海後安菲特里忒沒來,貪|歡縱|欲的眾神便乖覺得不行,要成全這段露水姻緣。他們哈哈笑著,找好各種理由,結伴出去。神王宙斯也不好再拉他離開,難得波塞冬今天做了「好事」,他也樂意成全他一回。
唯獨執掌婚姻的赫拉嘴角牽起一抹諷笑。
可她又能做些什麼?
在奧林匹斯神山,婚姻就像一塊漂亮的遮羞布。遮羞布下那些淫|亂的,骯髒的東西,是眾神所預設的,憑她一己之力又能怎麼樣呢?再者,她自己司掌婚姻,卻要否定婚姻的神聖地位,最後只會害了自己。饒是她再驕傲,目下無塵,在這種事上竟也只能選擇沉默。
真是可笑。
……
眾神離開後不久,波塞冬也邁出了議事廳。
來自奧林匹斯神山的眾神已經走得差不多了,海界的諸神卻還在等待他們的王。眼看著海皇從冥王神殿緩緩走出,他們齊刷刷投去驚異的目光:這麼快?
波塞冬狀似苦惱地皺了皺眉:「看你們的反應,我回海皇殿以後是不是得向海後好好解釋了?」
聽他這話,竟然沒和那個女亡魂發生點什麼。
這怎麼可能?
這哪裡是海皇的作風?
波塞冬聳了聳肩,他倒是想和那個名喚歐律狄刻的亡魂發生點什麼,但是人家明明白白說了,只是替冥後傳話,又為她遮遮掩掩的舉動向他道歉,坦坦蕩蕩,毫不遮掩,他心裡再多旖旎的心思也被沖淡了。
當然,他對外不能這麼說,只道:「收起你們那些曖昧的心思,那個亡魂是要向我求藥,去治療她那可憐的,病歪歪的丈夫。要我說啊,這事兒找光明神不是更合適?害我被誤會,真是糟糕啊。」
話是這麼說,他卻低低笑了,似乎很享受被請求的滋味。
真可憐啊宙斯。
在冥界演了這麼久,納西索斯仍是不信任他。
不久前,議事廳裡。
淺金色捲髮的侍女躲開他多情的手,禮貌一笑,開啟了手裡捧著的象牙盒子。
光芒大盛,然後消散,波塞冬定睛看去,納西索斯竟大膽到分剝自己的一抹神魂,投放在這雕工精緻的象牙盒子裡。好看的盒子配好看的神明,在意外中又顯得合理。
納西索斯的神魂看著他。模模糊糊的光影中,看不清他眼角的淚痕,他神色疏淡,冷靜的模樣倒有點兒像昏睡過去的冥王波塞冬,教波塞冬悚然一驚,直接掐滅了心裡調笑的念頭。
「有什麼要對我說?」
納西索斯點頭,說:「請您為哈迪斯準備藥草的時候,將第一、第二、第五種藥材也準備一份,冥府會有重謝。」
這是防範宙斯呢。
波塞冬挑眉:「你就不怕我也給你假藥?」
納西索斯沒有忘記,厄洛斯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