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西索斯連個眼神都沒給帕里斯:「不帶他。」
他原本就沒想帶著帕里斯。
帕里斯聽見他毫不猶豫的回答,只覺得心變成了一個黃澄澄的橘子,他好不容易才成熟,以為自己能夠散發出甘美的芬芳,卻被狠心人掰成了一瓣一瓣。他幽怨地望著納西索斯,只換來了亡魂的大力拖拽。
——又來了!
帕里斯大叫著「放開我!救命啊!」,被拖出了兩位男神的視線。
眾冥府士兵表示:敢打冥後的主意,忍不了你了!
等把帕里斯丟出伊達山,他們頭頂的天空都變亮了,空氣裡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至於納西索斯,在眾冥府士兵圍觀帕里斯的時候,他已經跟著吉恩出發,去尋找檸黃草了。
吉恩領著他往最幽深的密林走,那裡生長著一年常綠的大樹,個子又高大挺拔,好像一排排士兵傲然守衛著這片幽靜的山林,又像一個個俏麗的少女擎著雨傘,把清冷的月光都接在了傘上。傘下是一片漆黑,望不見前路,連那不冬眠的鳥兒都不叫了,安靜都可怕。
納西索斯取出一顆明珠,照亮一片崎嶇的小路。
吉恩看他一眼:「剛剛那些是冥府計程車兵?你真的做了冥界的王后?」
「對。」
納西索斯給了一個肯定的回答,毫不猶豫。
但他覺得,他先是哈迪斯的王后,才是冥界的王后,吉恩的說法不太對。
吉恩低低笑了一聲:「還沒恭喜你呢。」
他的笑聲在過分安靜的密林裡都是模糊的,說話的聲音也像嘆息一般。
納西索斯也笑了,他的聲音相對要清亮很多:「謝謝你的祝福,我現在很好,很幸福。」
「秀恩愛啊你!」
吉恩的聲音拔高了一些,隱隱帶著幾分不滿。
納西索斯偏頭看他:「要說秀恩愛的話,現在不是時候。等哈迪斯醒來,我再帶他一起『感謝』你。」
吉恩:「……」
或許是納西索斯的表情太認真,吉恩一時分不清他是促狹,還是真有這樣的打算。
他沉默片刻才說:「感謝就不必了。」
納西索斯還想說些什麼,他突然拉住他:「到了。」
納西索斯一愣,拿明珠往前照,原來他們走到了密林的盡頭,前方是一片山壁。納西索斯低頭看看,又抬頭。腳下是濕潤的泥土,更遠處是嶙峋的山石,哪裡有檸黃草的蹤跡?
納西索斯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吉恩……騙了他?
「等等。」
吉恩說著,放開了他的手,然後取出了他金色的里拉琴。
納西索斯睜大了眼睛,在他微微錯愕的目光裡,吉恩輕輕撥弄琴絃,對著山壁哼唱。他的歌聲像春天最柔和的風,又像最滋潤的雨,帶著蓬勃的生命力,喚醒山石間那脆弱的生命。
窸窸窣窣,是石縫裡的碎泥土發出的呻|吟。一片嫩綠的葉子將它們頂開,慢慢從縫隙裡鑽出來。它那麼小,卻那麼頑強,在動聽的琴音裡向上生長,向上生長。它徹底長了出來,將嫩綠的葉子舒展開,好像睡久了的孩子滿足地伸了個懶腰。
「這是……檸黃草?」
檸黃草又抖了抖嫩葉,像在回應著他。
琴聲依舊悠揚,納西索斯沒有打擾吉恩。
那棵檸黃草漸漸變了顏色,它就在這瞬息成熟,變成了一種半黃不綠的顏色。
吉恩停下撥弦的動作,示意他:「成熟了,可以摘了。」
他告訴他,他遍處都找不到檸黃草,是因為檸黃草本來就不輕易暴露在陽光下。它喜歡最潮濕的地方,又喜歡最乾燥的地方,所以它安家在密林,又紮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