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寧搖頭道:「朝廷的心思,他之前或許是贊成,阿爹和阿舅相救,憑這一點,想他心中定存感激。有感激之情,接下來我們想靠近他,如何令他相信,跟著我們比跟曹根靠譜,雍州之境,可以帶他看看。」
蕭評一眼瞥過蕭寧,「若天下大亂,雍州安寧,他一心只有朝廷,上報朝廷,這對我們並不是好事。」
「凡事有得有弊,朝廷若不是明瞭雍州安定,又怎麼會派人來攪渾一池水?內部安定與否,在我們。曹根殺世族,天下世族誰再敢與他真心相交?故,縱曹根再利誘,誰能不思得利能否保命?」
蕭寧想的跟蕭評不一樣。縱然將他們雍州的情況對外公佈,讓天下人知道雍州的安寧;想毀雍州安寧的人,必然不僅僅一個,這種情況下,既看各自本事,也要看他們出手的一方,值不值得讓世族考慮。
不得不說,蕭寧說得在理,雍州的世族要是知道曹根來了,定是怕極。和曹根合作,那不是與虎謀皮,而是送羊入虎口,直接送死。
「寒門士子,有本事,有能力,因朝堂為世族所壟斷,無法出仕,他們既是怨於世族,也畏世族。我們手裡沒有寒門士子嗎?五伯可別忘了,我阿孃亦是寒門。」
提起寒門和世族的那點事,蕭諶是有發言權的。
於蕭諶看來,世族和寒門,不是所有的世族都有風骨,也不是所有的寒門都是爛泥扶不上牆。
蕭諶縱是世族出身,從來不曾小瞧任何人。他素來與人交往,看的是人的品性,從不問家世出身。
關於這一點,以前的世族是瞧不上蕭諶做法,只以為蕭諶是自甘墮落。
對於雍州的很多人而言,蕭諶與他們交好,不因出身而高高在上,更不因他們的出身小瞧於他。
「有些話,阿爹說的效果大打折扣。就該讓人陪同天使四處走走,好讓他也能回去向曹根交代,雍州到底如何。」蕭寧含笑而語,完全是為人著想,處處幫人安排周全的態度。
蕭評嘴角一僵,要是曹根知道,他派來探聽雍州情況的人在看完雍州之後,決定棄暗投明,歸於雍州,他會是什麼表情?
「叮囑人辦好了。」蕭評也不確定蕭寧這主意是早生或是這會兒才想到,無論哪個,操作更重要。
「你就放心吧!」
蕭寧可不是寬慰蕭評而已,而是確實手下的人都挺靠譜的,首當其衝的莫過於孔鴻。
要說感觸最深的寒門士子,孔鴻的前半生那是真慘啊!
他家本是世居於雍州之人,祖上也讀過些書,後來得遇明師教導,孔鴻也很是爭氣,書讀得極好,為人做事也為鄰裡稱讚。
本以為能得平步青雲,不料在他十六歲那一年,家中遭逢巨變,父母被活活氣死,家中的良田被搶,只剩下他與年幼的妹妹因不在家,得以逃過一劫。
孔鴻既然讀過書,也知律法,帶著妹妹收殮父母的屍身,拿著一紙狀書,上告那害得他家破人亡的世族。
年輕人總是太天真了,以為證據確鑿定能為父母討回公道。
不想受理案情之人與搶他家田地的人素有交情,案子被按下,無論孔鴻再怎麼告,無人問津。
孔鴻奔走了一年,為此捱了不少打,就算如此他也不打算放棄,雍州告不成,他便要告到京城,定要讓惡人付出代價。
一直盯著他的人意識到他竟要進京,當即派人追殺,已經殺了他們父母的人,並不介意再殺了他們兄妹,斬盡殺絕。
眼看兄妹二人將要命喪刀下,蕭諶當時已經在雍州混出了名頭,素來也是俠義的人,見這對兄妹被人追殺,立刻出手相救。
得知他們的遭遇,蕭諶想都不想運用他的身份,令雍州的人不得不給孔鴻他們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