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寧側過頭問:「先生,你說若是世族與庶民再無區別,這世道還會有那麼多人遭受不公平嗎?」
「沒有世族與庶民之分,依然還會有其他。興,百姓苦,亡,百姓苦。」歐陽齊並沒有那麼多的想法,亦從來不認為那些刻在骨子裡的輕視,差距,是能輕易抹去的。
「也是。」蕭寧問完得了答案,亦想到她曾所處的時代,平等啊平等,又哪裡來的絕對平等?
富民以令民安,這已然是莫大的幸事。
「殿下,周七娘求見。」蕭寧視線落在過招的兩人身上。阿青來稟,卻是周七娘來。
歐陽齊於此時道:「殿下有一句話說得不錯,此女與旁人皆不同。」
無人如周七娘一般為了達到目的可以連父親都捨棄。
不過周七娘能借楊太尉一事架空周家家主的權力,至此由她執掌周家,這何嘗不是莫大的本事。
「最重要的是,她知道我要什麼,朝廷要什麼。」蕭寧縱然因為周七娘連親爹都能大義滅親一事確實心有芥蒂,但周七娘似乎要的並不是蕭寧的信任,而是要讓蕭寧覺得,她是一個可用之人。
「不需要殿下和朝廷的信任,急朝廷所急,做朝廷想做而做不到的事,這等本事,亦非常人。」能讓歐陽齊稱讚的人並不多,周七娘算是其中一個。
「請。」蕭寧還是禮遇之,畢竟信不信人是一回事,到如今,蕭寧還是願意讓這樣的一個人說一說,她來見她所為何事。
每一回見周七娘,蕭寧都有意外之喜。如今再來,蕭寧豈能不見。
很快周七娘行來,在看到玉毫和孔義過招,連餘角都不看一眼,好似什麼都看不見。
「先生還是小看了阿義,他雖然輕敵,叫阿舅手把手的教出來,有時候身體比腦子動得還要快。」蕭寧見至今依然勝負未分的兩人,如此輕贊一聲。
歐陽齊抬了眼掃過道:「改日有機會,我定要與左僕射討教一二。」
蕭寧對此道:「我阿爹說改日若有機會,定與先生討教一二。」
作為有真本事的人,碰上算是不錯的對手,豈能不思交手,活動活動筋骨。
「陛下有意,自無不可。」歐陽齊想的沒有那麼多,亦或是跟在蕭寧身邊的日子長了,叫他縱然不曾與蕭諶多有往來,但想能教出蕭寧這樣一個女兒的人,必不會比蕭寧差到哪裡去。
蕭寧瞧到周七娘已然進屋,輕聲地道:「想是阿爹聞之亦歡喜。」
「殿下。」周七娘站在不遠處,朝蕭寧作一揖,客客氣氣。
「請座。」蕭寧禮遇之,請人入座,不必太客氣。
自有人將蒲團放置於周七娘的面前,蕭寧起身走了過去,與之相鄰。
周七娘本欲跽坐下,見蕭寧行來,連忙起身,蕭寧將之按下道:「與我不必如此拘束,我一向不喜歡那諸多規矩。」
話亦是不錯,蕭寧乾脆地席地而座,拿著蒲團來的阿青一時不知是該留還是該走。
最後還是阿金拉了拉她,且讓人走吧走吧。
「無事不登三寶殿,有話直說。」蕭寧亦不繞彎子,且讓周七娘說來!
周七娘道:「兗州有一個人,相貌醜陋,然飽讀詩書,且有平定胡人之策,七娘欲薦之。」
確實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之人,這番前來便是要薦人以用。
舉察之制,上至君王,下至百姓,人有愛美之心。長得不好看的人,舉薦的人沒有,便是薦了上去,於君前也多是被刷了下來。
諸如是,最後相貌醜陋之人縱然再有文采,再有本事,亦無人薦之。
「平定胡人之策?那我果真要見一見。」蕭寧不能說她不是一個看臉的人,然比起臉來,蕭寧更看重人的本事,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