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之下,沈子君只能把乞求的目光投向顧曦綰。 顧曦綰還不至於如此不通情達理,她用手指輕捏了捏楚凌爵的手背,輕聲道, “她再這樣哭下去,後果不堪設想,你快哄她離開這裡吧。” 楚凌爵這才肯放開顧曦綰的手,朝盛欣怡走去。 站在盛欣怡身邊,淡淡道, “如果人有靈魂,我想伯母的靈魂一定還在這間屋子裡關注著你,她不會希望你因為她哭的天昏地暗; 如果人沒有靈魂,伯母生前最希望看到的就是你健康快樂,你這樣折磨自己,對得起誰?” 也不知是因為楚凌爵所說的這番話很有道理,還是因為說這番話的人是楚凌爵的緣故,盛欣怡的哭聲戛然而止。 她抬起頭,淚眼模糊的看著楚凌爵, “凌爵,為什麼人的一生要經歷那麼多痛苦?我做錯了什麼?老天為什麼偏要和我過不去……到底什麼時候才是個盡頭?” “……”楚凌爵的眼神微微異樣。 他又一次看向盛欣怡母親那張雍容的臉,纖薄的嘴唇分明顫了一下。 隨即,不著痕跡的道, “我媽信佛,有一次,我聽她講,佛說,有些人來到人世間是為了享福,有些人來到人世間是為了償還他上輩子欠下的孽債,所以,有些人含著金鑰匙出生,不需要奮鬥也會一生富貴;有些人卻災禍連連、悲苦一生…… 如果你真的心理不平衡,就想一想,或許你上輩子作孽太多,這輩子是來受苦、還債的吧。” 盛欣怡怔怔看著楚凌爵,眸光恍惚、痴迷。 楚凌爵寡淡的啟開皓齒薄唇, “走吧,我帶你暫時離開這裡,等你心情平靜些,再來看伯母。” “好~” 溫柔的應著,盛欣怡已經乖順的站起來,抱住了楚凌爵的手臂。 楚凌爵條件反射的想推開盛欣怡,這一刻,卻看見顧曦綰向他投來反對的目光,並對他搖了搖頭。 楚凌爵這才打消掉把盛欣怡推開的念頭,任由盛欣怡依偎在他身邊,和盛欣怡一起向門口走去。 顧曦綰平靜的看著他們的身影。 是的! 是她要求楚凌爵去哄盛欣怡的。 顧曦綰這樣做,並不是因為完全出於對盛欣怡的同情,她更多的是為了楚凌爵。 顧曦綰知道,在這個時候,就算是一個悲痛欲絕的陌生人需要人去送一點溫暖,也是應該送的…… 何況,盛欣怡家因為楚凌爵承受的苦難已經夠多了,顧曦綰不希望楚凌爵為了她,在這時候還去給盛欣怡血淋淋的傷口上撒鹽。 楚凌爵和盛欣怡剛走兩步,一道怒吼聲忽然在臥室外傳來, “楚凌爵,你放開我女兒!” 這聲音還沒有落下,一個身材臃腫的老男人已經大步走進臥室,擋在了楚凌爵和盛欣怡面前。 顧曦綰認得這個男人。 他正是盛欣怡的父親——盛天擎。 顧曦綰上次來盛欣怡家時,親眼看見過盛天擎打盛欣怡的臉,那一次,顧曦綰還教訓了盛天擎。 顧曦綰正盯著盛天擎看,就聽盛天擎繼續衝著楚凌爵吼道, “十年前,我的寶貝兒子因你而死,其實那一天,我的妻子也已經死了,她活著,只剩下一具軀殼,今天,她連這具軀殼也沒有了…… 以前,就算她在絕大多數時間裡精神恍惚,我至少還可以坐在她身邊,自言自語的和她說說話,而從今以後,就連這個唯一能聽我自言自語的人也被殘忍的奪走。” 盛天擎說著話,已經淚流滿面。 他緩和片刻後,看楚凌爵的目光更加痛苦、怨恨, “楚凌爵,我們家淪落成這樣,都是被你害的,你把我們家害的還不夠慘嗎?你為什麼就是不肯離我的家人遠遠的,你還來我家幹什麼?!” 對盛欣怡這一家人的虧欠是楚凌爵心中一道最疼的傷痕。 而盛天擎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彷彿化作一隻只殘忍的手,無情的將楚凌爵心中這道傷疤撕得越裂越深。 這個一向喜歡把真實情緒隱藏的很深的商界王者,眉眼間此刻分明鎖著一抹疼,淡淡道, “我欠你們家的太多太多,過去的十年間,我也在盡心盡力的照顧你們這一家人,但這還遠遠不夠,餘生裡,我會盡我所能的補償你們。” “哦?你所謂的補償是什麼?錢嗎?哈哈哈……” 悲憤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