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進到廳內,對李洪月道:“……老爺,有東宮來的公公尋老爺傳話!”此言一出,在座的兩人都是一驚,不自覺地面面相覷,一時竟是說不出話來,倒是那個下人面色無波,仍然一動不動地站著,只是眼中卻突然閃過了一絲複雜的感情,那管家見狀,忙出聲提醒著道:“……老爺,那位公公已經朝這裡來了,老爺還是快快出去迎接罷!”
此時外面已經有嘈雜聲漸起,李洪月雖然只是平民,卻到底是飽讀詩書之人,即使吃驚,也還是很快便定下神來,與友人互相對視一眼,然後就點了點頭,起身快步向外面走去,剛走出院子,卻正好看到一群人迎面走了過來,在前面打頭的乃是一個青服男子,身周有幾個身著甲衣的兵丁圍繞,將這男子護著,後面遠遠跟著李家的一些下人,卻是不敢近前。李洪月快步迎上,來到這一行人面前,還未等開口,就聽那男子問道:“你可是此間主人李洪月?”
這青服男子一開口,只聽聲音尖細,就知道是宮中的太監了,李洪月忙道:“正是。”那太監臉上帶著一絲笑容,態度也還和氣,看了一下李洪月一身比較家常的打扮,點頭道:“……咱家今天過來乃是奉了太子爺之命,先生這就收拾一下,換身衣裳隨咱家回宮去見殿下罷。”
此言一出,在場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頓時眾人臉上滿是驚愕,只因北堂戎渡派人調查這李洪月一事乃是在暗中進行的,本意是不欲張揚,而殷知白那邊自然也沒有任何洩露,也不曾與李洪月接觸,因此這李洪月根本就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自己卻是被殷知白舉薦到了北堂戎渡的面前,於是眼下聽到太子居然召見自己,一愣之下,卻是有些驚疑不定,不知是福是禍,一旁的管家倒是極有眼色,早在知道東宮來人之際就立刻命人去帳房取了一方金錠來,方才那人已在混亂中飛跑著將金錠悄悄交來,因此眼下管家就無聲地從旁一步,將金子交給自家老爺,李洪月見狀,心贊管家果然曉事,立刻便上前將沉甸甸的金錠遞在那太監手裡,謹慎道:“李某一介白丁,卻不知太子殿下為何會突然召見?公公若是方便,還望指點一二。”
那太監手上一掂金子的分量,覺得沉甸甸的,面上的笑容便多了一分,況且他也知道此番並不是什麼壞事,便笑吟吟地道:“不必擔心,先生此去只怕是要受咱們太子爺賞識了。”李洪月聽了,這才有些安心,便拱手道:“如此,李某即刻就去更衣,公公且請入內喝杯茶罷。”
一時李洪月匆匆換了正式的衣裳,外面早有李家下人備了一輛馬車,李洪月便上了自家車子,緊跟著前面那傳話太監所乘的馬車離開了李家,向著城內而去,許久,一行人終於來到東宮外門前,待巡視的侍衛過來仔細檢查之後,這才放行,那李洪月便下車跟著傳話太監步行入宮,一路只見處處森嚴,宮殿樓宇巍峨華美,太監帶著李洪月走了半天,來到一處殿外,就見這太監放慢了腳步,低聲吩咐道:“一會兒到了裡面,萬萬不可失儀。”一面說著,一面已領著李洪月進了後面的書房,李洪月小心地跟著,只見一路上滿地都是光可鑑人的塗金磚,裝飾富麗堂皇中又有著天家之氣,令人心生敬畏,不遠處的走廊上傳來有序的腳步聲,乃是侍衛正在巡邏,而回廊過道里也都有宮娥和太監站著,隨時等候吩咐,李洪月置身於此,胸中雖有幾十年積聚的那股文人之氣,卻也依舊真實無比地感受到了天家威嚴,不自覺地心中一陣陣地凜然,又有敬畏之心,一時進了書房,繞過一架琉璃屏風,頓時眼前就是一亮,只見裡面擺著許多書籍,看起來古香古色,平添幾分淡雅之意,房間正中擺放著一張巨大的書案,漆得光可鑑人,上面筆架端硯等物都放得整整齊齊,象牙筆筒裡插著十餘枝大小不一的筆,黃玉鎮紙下面則壓著案卷,書案後一張大椅上裹著雪白的虎皮,通體沒有一絲雜毛,四個太監目不斜視地站在房間一側。'傳話的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