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竟熠聽著心中一動,“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錢綵鳳瞟他一眼,“相公是個聰明人,怎會不明白我的意思?我雖沒多少見識,可冷眼瞧著這世上不論走到哪裡,都是先敬衣冠再敬人的。只要相公做了人上人,便是你什麼都不做,也只有人人巴結的份了。”
這話唐竟熠愛聽。可他又不滿起來,“那你家怎麼也不給我索性謀個官職?連房亮那小子都是正八品,我還什麼都沒有呢!”
錢綵鳳暗自白他一眼,“若是相公當初看得上這芝麻官,你怎知我不會請家人為你爭上一爭?”
唐竟熠一想到底是自己理虧,從前瞧不上這些小官,又想著要來九原這些苦寒之地,所以十分不願。可眼下來看,九原雖然偏遠,但並不荒涼,在這兒正經做個小官還是挺有派頭的,總比自己沒名沒份的小吏強。
可他卻從來不會怪罪自己,而是又怪到錢家人身上,“那你們家人早也沒說九原是這樣地方啊?虧你大伯還在這裡當官,若是早些知道,我怎會不來?”
錢綵鳳懶得跟他講道理了,“過去的事情已經無法挽回,相公若是能當好手頭的差,又何愁沒有提拔的機會?說不定等到三年之後朝廷再挑人授職,以你的才幹還能謀個好缺呢。”
唐竟熠聽著這話順耳,可是又覺得三年之後未免太遠了些,“那等你家兩個姐夫來了,你可得去好好求求他們,讓他們給我保舉個好位置。”
錢綵鳳很瞧不上他這什麼事都沒幹,就想升官發財的樣子。可要是說破就又是一頓吵,於是只道等人來了再說。
唐竟熠瞧她肯幫忙,心中又歡喜起來,看她也順利得我,涎著臉猴過去道,“最近冷落你了,今兒晚上我到你屋裡歇置。”
“相公怎麼也不早說?”錢綵鳳故作為難的道,“我好些時沒洗頭了,癢得很。今兒出門前特意讓小菊給我預備下雞蛋,晚上要洗頭的,如果相公不嫌棄,那我就挪一挪,不過若是頭髮上有味道,還請勿怪。”
唐竟熠看一眼她明顯油膩的頭髮,頓時沒興致了。他這人也談不上多愛乾淨,卻偏偏喜歡膚白如玉、又髮絲清爽的女子。在床笫之間,尤其喜歡把玩那一頭秀髮,弄出各種隱秘花巧,而錢綵鳳明知他這愛好,就故意裝出不愛洗頭的樣子,十次裡頭就能混過**回去。
一時到家,唐父見媳婦什麼好東西沒順回來,反倒賠出份禮去,很是不悅,難免又在那裡嘮嘮叨叨。只錢綵鳳左耳進右耳出,完全不拿他當回事,照舊下廚去打點晚飯。
因天氣漸熱,廚房生了火就更酷熱難耐,幾乎家家戶戶都是敞著廚房的門做飯。隔壁左右的鄰居漸熟後,見唐家雖有丫頭,但那媳婦還是日日下廚,沒有不誇的。甚至都當作楷模,說給自家婆娘聽。錢綵鳳雖得忍受煙熏火燎之苦,但能博個這樣名聲,也算不錯了。
一時飯畢,把之前燉的綿爛又已放涼的綠豆湯端出去,錢綵鳳終於抽空洗了頭髮。服侍她洗過之後,丫頭小菊就著她用剩下的東西也去洗頭,錢綵鳳自坐在屋中拿帕子慢慢的擦著溼發,忽見唐竟燁隔著窗子,在外頭低聲喚她。
錢綵鳳的屋子外頭正好是個夾壁,不怕有人看見。她輕巧的站在炕上,開啟高高的窗戶,就見唐竟燁從底下踮腳,奮力遞上一包錢過來,“嫂子,快過節了,這是今兒在衙門裡得的賞錢,你依舊幫我收著吧。”
錢綵鳳接過錢掂了掂,“這大概有二百文吧?”
唐竟燁笑了,“嫂子猜得好準,正是二百,這幾日過節,我聽衙門裡的老師傅們說,還有會有賞的。”
“你等等。”錢綵鳳把錢拆開,數了三十文,另拿個繩子串起,又給他遞了出來,“雖說衙門裡連飯也管了,沒什麼用錢的地方,但你是新來的,這大過節的,也拿些錢買幾個西瓜或者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