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北地牽制孔離的兵力,他們再往南方的大楚而去,確實是個明智的選擇。
錢靈犀昨晚已經想得很明白了,趙庚生一定是立功心切,所以才自告奮勇的願意去引開追兵。他是將士,說來這也確實是他職責所在。甚至認真追究起來,鄧恆也是為了解除趙庚生之前的危險才暴露了火器的存在,所以,趙庚生的這趟差,也可以說是將功補過,誰也勸不動他。
只是錢靈犀怎麼想,都對鄧恒指責她的那些話無法接受,便想趁著早飯的機會跟鄧恆打個招呼,算是和解。可她萬萬沒想到,那個該死的鄧恆,小氣的鄧恆,居然完全不理她了!
還不僅僅是不理不睬,甚至退避三舍,如畏蛇蠍,一看到錢靈犀有靠近的意思,立即躲得遠遠的,好象她是什麼洪水猛獸一般。
錢靈犀心裡又生氣,又憋屈,有心不理,可總覺得自己理虧,欠人家一個解釋。可要是想靠上前,他卻完全不給機會。
這讓她怎麼辦?
要是鄧恆徹底放手,那她還能好過一些,偏偏鄧恆又對她極好。行軍途中唯一一套碗筷,給她用了,唯一一頂帳篷,給她用了,但凡一應能稍稍跟享受二字沾邊的東西。全部都優先照顧她了。而鄧恆卻紆尊降貴的跟個普通僕人一般風餐露宿,幾天下來,再高貴的公子也成個泥猴了,哪裡有半分從前的風流瀟灑?
錢靈犀越看越內疚,越看越過意不去,幾次三番要閔公公和吉祥回去服侍他這個正主,可人家不肯。
“世子讓我們來服侍您,您若是有什麼不滿就直說,可千萬別把我們退回去,否則,這多少年才攢下的一張老臉,要是不要?”
好吧,錢靈犀不能拂人家的面子,就只好繼續憋屈著了。
其實要說憋屈也實在是冤枉了她,整個隊伍裡應該說最享受的就是她了,可這樣的享受就象是甜蜜的毒藥,吃了只會讓人更難受。
平平安安行了五日,也不知鄧恆是怎麼安排的路線,居然漸漸離開了那人煙稀少的北燕草原,進入了大楚的邊境。
只是大楚的邊關似是得到了訊息,已經加強了戒備,想要進關的百姓,在門前排起了長隊。
鄧恆吩咐隊伍在離城不遠的一處山坳裡休息,他自帶著人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帶回了不少的東西,有繩索,有農具,還有不少的舊衣裳。
錢靈犀不知這是要幹什麼,心下正疑惑著,吉祥捧了一套女人衣裳給她送來了。
“錢姑娘,咱們這麼多人可沒辦法一起進城,所以世子命大家喬裝成百姓,分頭進城,您把這套衣服換上,委屈您裝一回病人了。”
這是為了大局,錢靈犀沒意見,就算那身衣裳舊了些,又過分肥大了些,也還是能穿的,可吉祥又塞個枕頭給她幹嘛?
吉祥很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這一包裡藏的火藥,若是擱在別處只怕都藏不住,只好擱您衣裳裡,裝個肚子了。”
錢靈犀囧了,原來這是要她裝孕婦!
可能不穿麼?連小黑馬都被牽到一旁,拿不知從哪裡搗騰出來的染料染了一身的紅毛,她不過是加個枕頭,又有什麼好抱怨的?
裝吧。把那包藏著彈藥的枕頭塞肚子上,錢靈犀頓時覺得腰上重了不止十斤,本能的一邁步就扶著腰,邁起了八字步,倒讓兼任形象顧問的閔公公稱讚不已,“真象!煩請姑娘過來,再讓老奴給您打扮打扮就更象了。”
得,反正形象也糟蹋了,錢靈犀努力忍著不去在意旁人的表情,讓閔公公在她臉上任意塗抹。
閔公公從前是伺候過公主的,於婦人化妝梳頭一事上極是精通,不僅會扮美,還會扮醜,很快給錢靈犀梳了個鄉下婦人的常見髮髻,又在她臉上塗抹一番,等到錢靈犀用鄧恆給的小鏡子一照,差點都沒認出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