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恨得牙癢癢:“都是一家人,用不著那些虛禮。”
閔氏笑了笑,突然壓低了聲音:“嫂子,弟妹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大抵是府裡的一些閒言碎語。”
見著她這副虛情假意的模樣秦氏就覺得自己肝火又竄了出來,生生壓制著自己的火氣:“是什麼?”
閔氏醞釀了一下情緒:“這個嘛……關於宋姨娘早產的事。”
“宋姨娘早產是她自己體質虛弱!”
“哎哎哎,嫂子莫急呀!”閔氏連忙道,“您也知道,但凡大戶人家都有些不著四六的人亂嚼舌根子。”
秦氏理了理髮鬢,似笑非笑地看著閔氏:“弟妹,本來這話不該我說。但既然你叫了我一聲嫂子,我也就託大說你一句。下人們亂嚼舌根也就罷了,弟妹這個明白事理的人怎麼也跟著一起…呵,我也不是責怪弟妹,只是流言止於智者,想來弟妹也與夫子學過書,這話是知道的吧。”
閔氏被她噎的說不出話來,尷尬地拿著帕子笑了笑,“那什麼,嫂子這忙,我就不多叨擾了,告辭。”
見閔氏離去,孫媽媽哼了聲:“真不知她得意個什麼勁!難不成這府裡只有她會生兒子麼,明博少爺才是這個府裡的嫡長子!”
秦氏擺擺手,“莫與小人計較。”說著,眼中寒光一現,“你去給我查查到底是誰在亂嚼舌根,主子的事也敢胡說八道!不給他們點顏色,這府裡還有沒有規矩了!”
“可這樣是不是顯得有些心虛?”孫媽媽不由問道。
秦氏深深吸口氣:“無論我怎麼做,在有心人看來人都是心虛,還不如讓他們知道厲害!你記著,旁人怎麼說無所謂,關鍵是盛哥兒身邊伺候的人,嘴巴都給我緊點!宋姨娘是自己身子虛,沒那個福分才去的,若是讓我聽到什麼其他的言語,嚴懲不貸!”
剛吩咐完事兒,外間的丫鬟突然來報:“夫人,莊子上的扈老大來了。”
秦氏嗯了聲,屋裡的丫鬟連忙換了茶水點心,又加了些碳。待扈老大進來時,秦氏正躺在簾子後的貴妃榻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擺弄手邊的手爐。桌子上的點心一塊兒沒動,整個人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
扈老大立刻跪在地上:“小的扈三兒給大夫人請安。”
秦氏微微抬了抬眼皮子:“起來吧。銀子帶來了麼?”
扈老大連忙將袖中銀票恭敬拿出,孫媽媽接過後,遞給秦氏。秦氏支起身子掃了一眼:“行了,領賞去吧。”
“謝夫人!”扈老大起了身,跟著一個大丫鬟去了賬房。
屋裡秦氏將銀票又交給孫媽媽:“三千兩銀子,拿去將那打傢什的木頭還差的錢付了吧。”
孫媽媽笑眯了眼:“瑜姐兒若是知道夫人給她的嫁妝如此豐厚,不知喜成什麼樣呢。一整套黃花梨木的傢什,整個長陵都找不出第二家呢。”
秦氏笑了笑:“什麼樣的身份用什麼樣的東西,瑜姐兒當然要比那些個野丫頭要尊貴多了。”說到此處,便又起了身去盤點給薛錦瑜準備的嫁妝還差些什麼,要趕緊開單子讓人去辦了。
“一百貫錢現在能造一處小廟,可有時候卻只能買到一頭牛?!”薛錦繡掰著自己的手指頭,怎麼這古代的物價也有通貨膨脹啊!
吳媽媽翻著賬本,指著其中一項給她看:“小姐莫要驚奇。您看這裡,這是五年前的賬,莊子裡的牛是十貫錢買的。今年春天,卻漲到了一百貫。不過好在也就那一季,現在一頭牛大約十五貫錢就能買到了。”
一貫錢是一千文,大約相當於一兩銀子。一百貫就是一百兩,薛錦繡只能說,果然是牛市到了麼,這身價漲的,是坐火箭漲的吧!
等等,今年春天?那不就是涼州動亂的時候麼!按理說,要打仗了,耕地自然就會荒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