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性命作賭的事也只有齊傾墨做得出來,更何況這場賭局毫無把握可言,鵲應能不能活過來還是一個未知之數。
齊傾墨笑著沒有說話,她想起那個小小瘦瘦的丫頭,明明孱弱的身體卻要擋在自己面前,不讓自己被別人欺負的小丫頭,與她相依為命,在最苦最難最不堪的處境也不曾離開過自己的小鵲應,因為自己的愚蠢枉死的鵲應啊,怎麼忍心讓她一直沉睡在冰棺裡?
這世間這麼美,陽光那麼耀眼,花朵的芬芳,糖葫蘆的甜蜜,不論為了哪一個,她都應該活過來。
這是齊傾墨唯一的執念,死活不肯鬆手的執念,這是在她真正跟這個世界告別前,一定一定要做的事,這是她支撐著這副苟延殘喘的身體至今日的最重要原因。
她的鵲應,她的小鵲應,一定一定要再重新睜開眼看看這個世界。
還有顧藏鋒呢,為了那個沉默如山的顧藏鋒,鵲應也該醒過來。
蕭天離清楚她與鵲應之間的感情,那樣生死相依過的人齊傾墨放不下實在理所當然,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要試圖阻止她,他只是有些生氣,生氣齊傾墨不想想他的感受,不為他思考一下,。
齊傾墨,你走得瀟灑,有沒有想過我的去路?
所以他什麼都沒有說,笑著親了下齊傾墨的臉頰,獨自進了內室和衣而眠躺在床上,他很累,宣遙國的事沒那麼容易解決,他一個臨瀾國外人,還是個太子為宣遙國這般勞心傷神,說出去只怕是個天大的笑話吧?但這一切都是他心甘情願,唯獨想搏齊傾墨一笑而已。
可惜的是,笑未曾見著,贈予的傷心倒是不少。
齊傾墨坐在床榻邊看著眼圈烏青的蕭天離,沉默的嘆息在她心底一次次迴盪,無奈的笑意浮在她臉上顯得悲傷而寂寥。
“天離啊,你必須快一點習慣我早晚會離開這件事啊,哪怕我此時命大,老天不收我,三年後我依然會走,你總還是要過下去的,早一點開始習慣吧,到時候你就不用太想我了。”
齊傾墨以為蕭天離已經睡著,卻未發現蕭天離一側悄然握緊的拳頭,她輕聲自語,眼眶淚意氾濫,生離死別近在眼前,她何嘗不痛苦?只是她若也哭哭啼啼,讓這些活著的人怎麼辦?
所以最不該堅強的她,必須要最堅強,這樣她離去之時大家就不會太難過。
☆、第343章 陰時救人
前方的戰局還很是緊張,齊傾墨與柳安之這兩個看上去最閒的人近些日子去得最多的地方是任老頭那裡,常常望著沉睡在冰棺裡的鵲應,一看就是一整天,然後二人在邊上架上一張小桌子,一壺清酒,配上一碟花生米,聊著過往,卻也都默契著不提及以後。
“我記得鵲應會釀一種叫桂花釀的酒,特別好喝,比起那些千金一壺的佳釀也不遑多讓。”柳安之想起來說道。
“等她醒了,叫她釀給你喝。”齊傾墨笑望著眉目安然的鵲應,她除了臉色有些發白以外,幾乎與活人別無二樣,安安靜靜地睡在那裡,沒有絲毫死氣。
“明日就到時辰了,你緊張嗎?”柳安之是緊張的,所以他問話都問得有些惴惴不安。
“緊張啊,緊張如果鵲應醒不過來怎麼辦?”齊傾墨說道。
“你怎麼不緊張你或許會死?”柳安之看似兇狠地詛咒道。
齊傾墨笑而不語。
仿似為了配合陰年陰月陰日這樣一個極陰之日,那一天的天氣也格外陰沉,烏黑的雲朵沉重地壓在半空,悶得人透不過氣來。
齊傾墨望著雙鴛湖旁邊坐立不安的眾人,看他們面色凝重,就像是她將赴死刑一樣。心知這些人是在替自己擔心,是是在實實在在地為自己著想,齊傾墨心中感概萬分。她不知道今日坐上那一葉小舟去到湖心之後,還能不能活著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