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幾十年前,有個人偏不信邪,要拿斧子把這株槐樹砍了,帶回家裡當柴燒,結果,就在他一斧子砍下去的時候,一望無際的晴朗天空突然間就烏雲密佈,一道響雷打下來,就將這個人活活劈死了,劈死還不算,雷打在斧子上,激起一道火光,點燃了樹邊的枯草,火勢迅速蔓延,將巷子裡的房屋燒去了大半,可是位於火勢中心的那株槐樹,卻連半片葉子都沒有被燒掉。
自那以後,就再也沒有人敢招惹那株槐樹,原本住在巷子裡的人家,也是十戶搬其七,敢留下的人家,都是自問生平不做虧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門的人。
槐樹下終歸是蕭條了,到後來,那長長一條巷子裡,幾乎連一戶人家也沒有了,反而又長了好幾株野生槐樹,一派欣欣向榮的模樣。
不過,卻還是有幾棟完好無損的宅子。其中一棟就在巷口處,離那株千年老槐最近,也是當年那場大火的倖存者之一,屬於吳宏的一個同窗好友,因吳宏不願住進吳府,便借了朋友的這棟宅子當臨時落腳之處。
朋友也曾開過玩笑,道:“看你這潘安之貌,宋玉之姿,就不怕半夜三更被狐魅女鬼攝了去成其好事?”
吳宏冷笑一聲,回道:“心不正則邪魅生,縱有那國色天香來相就,我偏是不動心,她又能奈我何。”說著,不管朋友的調笑,他自在那宅子裡落腳了。
朋友原也就是個玩笑,被吳宏這麼義正言辭的一番說弄得有些尷尬,只好道:“是是是,你吳大公子眼界高,看不上那國色天香的狐魅。”頓了頓,又感嘆了一句,“也不知要怎樣的人間絕色,才能入你吳大公子的眼。”
他這句感嘆語氣很輕,卻不料吳宏竟是聽得清楚,居然就出神了,茫然不自覺的道出一句:“心嚮往之,便是人間殊色。”
“噗……”
朋友當時正在喝茶,聽到這話,便是一口茶水全部噴在了吳宏的臉上。
吳宏驚醒過來,陰著臉擦去茶水,卻是不管朋友怎麼追問,再也不置一詞了。
大概正是因為他這樣的心性堅定,所以不像普通人一樣對槐樹下的傳說那麼上心,每次來無錫都在這裡落腳,也從不曾見過那所謂的狐魅女鬼,倒是住得舒心自在,看得那朋友心羨不已,每次吳宏前腳一來,他後腳便跟過來,美其名曰:蹭逍遙。從來只有蹭吃蹭喝,還未曾見過有蹭逍遙的,可見這個人也是極有趣的性子。
這個朋友的名字叫做吳克己,是吳家的一個分支,具體分出了多少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了,可以肯定的是,跟吳坦之這一房差出了至少也有七、八代,如果按輩份算的話,他最次也是吳坦之的叔叔輩,對吳宏來說,就是爺爺輩了。
不過都差出了七、八代甚至可能還多,再計較輩分也沒多大意義了,吳克己和吳宏同歲,他們向來是以平輩論交的。
硯童趕到槐樹下的時候,吳宏正坐在院子裡,跟吳克己在一株槐樹下喝酒。
“這不是葉娃兒嗎?這是哪兒去了,一天沒見你?”吳克己坐的方向正對著門,一眼就看到硯童。
“公子。”硯童先對吳宏行禮,然後才對吳克己道,“吳公子,我現在改名字,叫硯童了。”
“怎麼改名字了?”吳克己似乎有些醉了,腦袋一時轉不過彎來。
吳宏淡淡道:“我已經將他送給侄子當書童了。”
“哦……侄子,哪個侄子?”吳克己怔了怔,一拍腦袋,“就是你那個寡嫂的兒子啊。”
不提吳克己那醉了七八分的腦袋裡在想什麼,吳宏卻是有些不悅的看向硯童,沉著臉道:“你不在頊兒身邊伺候,跑回來做什麼?”
硯童連忙從懷裡掏出一封信來,道:“我是請示了大少夫人才出來的,這封信想拜託公子捎給姐姐,還有,這是大少夫人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