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畫只帶了兩個小太監出來。顏氏是一匹淺金織花絨,李氏和鄭氏是兩端宮錦,幾個女孩兒是每人兩支新樣宮花,男孩們則是兩支上進的湖筆。雖是人人都有,卻說不上什麼重禮。
顏氏急著問墨畫:“霞兒在宮中可好?”
墨畫低頭道:“姑娘還好,只是很掛念老太太和太太,還有少爺和姑娘們。中秋節時姑娘進宮還不久,因此不曾送東西來。這些都是平日裡皇上賞的,送來給老太太,也沾沾皇家的福氣。”
鄭氏卻只管盯著墨畫看,一邊叫人將小太監請下去好生招待。顏氏問了幾句便罷了,鄭氏急忙帶著墨畫回了怡園,叫人將門關了,開口便問:“姑娘當真在宮中還好?”
墨畫跪在地上,眼圈倏地就紅了:“太太,姑娘,姑娘還好。”
鄭氏越發的疑心:“胡說!若當真好,中秋節為什麼不叫你回來?”
墨畫低頭道:“中秋節時,姑娘,姑娘被皇子妃禁了足。”
鄭氏吃了一驚:“什麼?姑娘可是犯了什麼錯?怎會被皇子妃禁足呢?”
墨畫低聲道:“姑娘,姑娘衝撞了皇子妃,所以被禁足了。”
“衝撞皇子妃?”鄭氏更是吃驚,“你快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墨畫拭著淚道:“姑娘自進了宮,長皇子也沒去姑娘房裡幾次。姑娘心情不好,有一日去園子裡賞桂花,因著小宮女失手打了姑娘的茶杯,姑娘就罰了她。誰知,誰知皇子妃就在旁邊的亭子裡,便說姑娘苛待宮人,且在宮中大聲喧譁,衝撞皇子妃,就禁足了。”
鄭氏猛地站了起來,站了片刻,卻又坐下了,冷冷道:“墨畫,你敢是覺得進了宮,我就不能罰你了麼?”
墨畫吃了一驚,抬頭道:“太太——”
“你竟敢說謊!”鄭氏聲音冰冷,“姑娘究竟是叫你回來做什麼的?”
墨畫連連磕頭:“奴婢不敢欺瞞太太,當時,當時姑娘知道皇子妃在旁邊亭中,還——”
“她打罵宮女,是打罵給皇子妃看的,是麼?”鄭氏一拍桌子,“胡鬧!”她自是知道女兒身居側妃之位並不甘心,但既然是皇上下旨定了尊卑那也只能遵守。金國秀是顯國公的孫女,身份上本也勝過吳知霞,如今這女兒竟然不知死活地在金國秀面前打罵宮人,被禁足怕都是輕的。
墨畫哭著連連磕頭:“太太,姑娘讓我回來求太太和老爺想辦法幫幫姑娘啊!長皇子如今總在皇子妃房中歇著,姑娘不得寵,這可如何是好呢!”
鄭氏只覺兩邊太陽穴一跳一跳地疼,自己按住了道:“不是還有一位側妃麼?”皇長子與皇次子都指了一位正妃兩位側妃,皇長子的另一位側妃是翰林院某翰林之女,年紀比吳知霞略大一歲,也是在閨中就有賢名的。
墨畫想了想:“柳側妃房中,長皇子也不常去的……”
“柳側妃可有封號?”
“沒有。”
“她可有衝撞皇子妃或者衝撞霞兒之舉?”
“沒,沒有……”墨畫聲音低了下去,“柳側妃平日總呆在自己房中,有時畫幾筆,送去請皇子妃指點。見了姑娘,也是恭恭敬敬的。”因吳知霞有個“惠”字做封號,就比同是側妃的柳氏要尊貴幾分。
鄭氏恨鐵不成鋼地一拍桌子:“柳側妃既都能如此安分,霞兒為何不能?你馬上回去,給我告訴霞兒,柳氏比她年長都不著急,她急什麼?老爺自然會好生為朝廷效力,好做她的靠山。可是任誰的手也不能伸到宮裡去,叫她瞧著柳側妃平日的行事,好生學著些!對皇子妃要恭敬,多去請安!”既然皇長子總在金國秀房裡,多去給金國秀請安,不就能多見見皇長子麼?
墨畫被罵得不敢抬頭,只能喏喏地聽著。鄭氏罵完了,想了想,叫廚下去做幾樣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