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一雙明亮的招子望向龍羿。
“鍾夙!”龍羿又喝了聲。
鍾夙仍是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鍾夙,你還不給貴妃跪下!”龍羿見這女人頑固,只得再出言點醒。
反而是鍾夙的眉蹙得更深了,死死盯著龍羿道:“鍾夙為何要跪?”
“藐視宮中禮法,竟然私自鬥毆;目無尊者,居然欺打貴妃。”龍羿數了鍾夙兩條罪狀道,“鍾夙,你莫忘了,你只是一個美人。”
“……”鍾夙仍是筆直地立著,就在龍羿以為這人又要違抗他的旨意之時,這個女人忽然垂下眼,濃密的睫毛蓋住眼神,看不清楚神色,雙膝慢慢地緩跪到地上。
“鍾夙不該唐突了貴妃娘娘,還望貴妃娘娘寬恕。”他的話仍是一個字一個字隔著說。
龍羿不知她心中所想,暗地裡鬆口氣,對著暄貴妃道:“暄兒莫要生氣,鍾美人也只不過昨日受了驚嚇,一時間言行激烈了些。”
暄貴妃逢場作戲道:“哪裡會。”
末了,她又蹙眉道:“皇上,恕臣妾多問,昨日裡發生何事?”
龍羿不動聲色道:“昨日之事朕已經命人封鎖了訊息。”他頓了頓道:“不過朕的暄兒是個聰明人,這事你也該知道了。”
暄貴妃驚疑道:“臣妾聽說皇上和修儀妹妹一同去了儀羲園,修儀妹妹現下也一直未見人影,莫不是真的出事了吧……”
她這一句話頓了,不再說下去,雖是猜測,但下面的內容皇帝應當是心知肚明的。
跪在一邊的鐘夙見暄貴妃惺惺作態,心裡只想著剛剛下手為何不再重一點,狠狠教訓這個殺人犯。
他只道一個弱女子手無縛雞之力,專挑著德祿打,卻不曾想到這世上,最毒的也是婦人心。
皇帝扼腕嘆道:“韓修儀在儀羲園誤食了毒物,昨日已經去了。”
暄貴妃面有驚異。
皇帝接著盯了鍾夙一眼道:“鍾美人心驚,朕便帶他回養心殿安撫。”
暄貴妃凝神細思。
“只是毒害韓修儀的兇手,一直沒有找著。”皇帝最後將話都說完了。
鍾夙聽著這話,默不言語,暗暗看了龍羿一眼。
龍羿也不避諱鍾夙清正的眼神,臉不紅心不跳,全然沒有撒謊的樣子,彷彿天生就該是個老千,什麼心思都藏在心裡,讓人不可窺,無從窺。
暄貴妃聽完皇帝的話,這才開口道:“皇上,這毒害韓修儀的兇手,臣妾怕是知曉一二。”
龍羿皺眉道:“愛妃怎生知道?”
暄貴妃道:“昨日裡臣妾本想著去修儀妹妹的明月軒玩玩,沒想到修儀妹妹原是和皇上去了儀羲園。”她略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沉痛了些道,“皇上也知道明月軒臨近宮牆,臣妾便讓德祿陪著臣妾去一起去那邊走走,沒想到陰錯陽差之下,居然遇到了兩個出逃的奴才。”
“……”
鍾夙本是哪暄貴妃的話拿來當故事聽的,但一聽到明月軒與宮牆二字,愣了一愣。
龍羿也是一愣,想著之前自己命人監視鍾夙烏龍一事,居然鬼使神差地出了神,想到鍾夙下一次的月事估計也快到了。
於是,兩個人又想到一塊去了,此事尷尬,兩個人又都不約而同地臉紅了下。
只是鍾夙皮薄,一下子面染紅暈,而龍羿皮厚,看不出什麼端倪。
那頭暄貴妃繼續道:“臣妾覺得兩人可疑,便讓德祿綁了這兩人回宮細細盤問,才知曉兩人是儀羲園出來的。”她抬眼望向龍羿道:“皇上,臣妾今早正是為此事前來。”
皇帝覺得自己臉上有辣感,立刻回神,沉聲道:“這兩人現在何處?”
暄貴妃立刻答道:“還在臣妾臨勝宮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