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跟那些島民說,待事成之後,我與你會歸隱他們所居之處。”魏瑾泓摸了摸她無束髮的長髮,偏頭看著她道,“你可願意去?”
“你說都說了。”賴雲煙笑了起來。
她嘴角翹著,樣子很美,有點像她極了她前世還年輕時對他笑的樣子。
那個時候,他們遠沒有以後的複雜,她笑的每一次都帶著真心的樣子是後來他想起她時最多的時候。
後來她從不這樣笑了,便是現在笑得有點像,也不再是以前的那個她了……
可只是有那麼一丁點真心的樣子,還是很美。
他知道她會去。
“你還跟他們承諾了什麼?”賴雲煙笑著問跟那些平民們信口開河的魏大人,她可不以為他僅只說了這麼一個讓人談不上多心動的條件。
誰都不是傻的,這些費心千辛萬苦才過來的人更是沒一個好打發的。
“我說,我們過去之後,會幫後來的人來到西地,收留他們。”魏瑾泓淡淡道。
賴雲煙哈哈大笑起來,魏大人真不愧是為官之人,糊弄收買百姓的說辭手段在義佔義,在利佔利。
他若是死了,或者這西地也還是會臨到末日的一天,這些個以後都是虛空……
不過,人爭鬥就是為著要活,哪怕以後是個虛空,也還是會拼上一拼的。
所以,他們還算是有處外援。
她笑得甚是大聲,洞口得了她吩咐不許進來的翠柏往門口瞄了一眼,不知這個時候夫人在高興什麼,他猶豫地看了一眼,見主子看著她的臉也有著微笑,他莫名地也笑了起來,回頭看向那灰暗的天,也不覺得有多壓抑了。
有主子們在,這難關總會度過去的。
☆、214
天上連綿不斷地下著雨;天氣潮溼悶熱,外面的信不再像以往那樣隔四五天就會送來一封;這次等了十天;等到魏瑾泓的咳嗽都好了;他們也沒等到魏家來的信。
魏瑾泓差了翠柏去打聽。
等到翠柏帶回來信;他們才知,流民起了內鬨;他們相互屠殺,撕咬,吃對方入肚——流民瘋了。
來救援魏家的那幾千流民也有此等情況發生,魏世宇見狀不妙,著魏家人押送他們回島上。
“相互屠宰?”
翠柏退下後;魏瑾泓看向了坐在旁邊不從開言的賴雲煙。
“應是崩潰了;”見他看她,賴雲煙勉強地笑了笑,“絕望會讓人瘋狂。”
歷經劫難而來,可老天還是不放過他們,天天看著有人在眼前死去,沒有終止一天——有幾人能受得了這個?
困苦,病痛,對手又那般強大,他們沒有生存之地,這豈能讓人不絕望?
“我們回去住幾日罷?”長長的沉默之後,魏瑾泓開了口。
賴雲煙點了頭。
她知道這次他們必須回去,與魏家度過這次難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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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魏瑾泓夫婦要回來的信,魏世宇還沒反應過來,魏瑾榮與魏瑾允卻是齊齊鬆了一大口氣。
在這種活到今天沒有明日的氣息裡,族人需要精神領袖,這比強硬的當家人的鐵腕更能鎖住人心。
幾日後,魏世宇帶領族人在谷口迎回了魏瑾泓夫婦。
老族長黑袍玉冠,長袖飄然,年近知天命之年卻還是以往那般仙人之姿,老夫人滿頭灰髮,髮間白玉在灰暗的天空中仍閃著溫白的光芒,身著的繁華的紫袍拖地,他們仍如在宣京那般的尊貴,高高在上。
族人高呼跪拜,兩人淡笑而過,等到他們進了屋消失,禮師大人才回身下了他們讓他們起的命令。
從迎進到退下,夫婦倆未置一詞,但籠罩在雲谷上空的烏雲似是消褪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