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刀直入,軟聲道:“您如果有什麼煩惱,不妨說出來,我雖不能保證一定能替您解憂,但至少會盡力。”
她這相當於是遞了個臺階出去,何夫人似乎稍稍鬆了口氣,往灶房的方向瞟一眼,躊躇半晌,終於下定決心。
“方才你燒的熱水可還有剩?我想洗把臉。”
這是打算以真面目示人了?
葉連翹忙答應一聲,立馬去了灶房,將餘下的熱水一股腦兒倒進大盆,又兌了些涼井水進去,翻箱倒櫃找出一張簇新帕子,一併送到何夫人面前。
若擱在平常,何夫人哪裡會願意使用這鄉下人家的東西?然而此刻,一來她有求於人,二來也實在是沒法兒講究,伸手接過帕子,同葉連翹點頭道了聲謝,那兩個使女便立刻上前,挽袖子的挽袖子,掖衣領的掖衣領,小心翼翼替她洗去面上脂粉。
盆中的清水漸漸變得渾濁,表面浮一層白色的細末,足足過了一盞茶的時間,何夫人才終於抬起頭,用帕子拭去面上水珠。
葉連翹早在她開始洗臉前,就反覆告誡自己,待會兒無論看見什麼都要泰然處之,可冷不防朝她面上一瞟,仍舊不免吃了一驚。
不是因為何夫人臉上的狀況駭人,而是由於,直到這時候她才發現,這大齊朝的胭脂水粉和化妝術,實在了得。
無論是薛夫人,還是與她同來的幾個婦人,她們面上的脂粉,敷得都很厚。遠看光彩照人,走近了再瞧,雖有細紋之類的瑕疵,面板也不夠細膩通透,但總體上而言,卻都是唇紅齒白,並沒有太大問題。
可是現在,當何夫人徹底洗去臉上的脂粉,就完全是另外一種情形了。
這位何夫人,不知是生來如此還是平日裡將養不經心,她的麵皮不僅僅是發黃而已,容顏還顯得非常憔悴。更重要的是,在她鼻翼兩側,有兩塊對稱的蝶形斑,從鼻樑一直蔓延到眼底,呈淺淺的褐色,且看那形狀,甚至還大有繼續擴大的趨勢。
如此明顯的兩塊斑,方才她進門時,葉連翹卻愣是沒瞧出來,可見那些個胭脂水粉,遮蓋力有多霸道!
大抵女子,卸了妝之後,或多或少都有點不自信,何夫人給盯得侷促不已,卻又不能不仰著臉讓葉連翹瞧個清楚,勉強等了片刻,才囁嚅著道:“這個……你可有辦法?”
女人容貌上的煩惱,說穿了也不過就是那幾樣,何夫人面上這種斑算是常見的,葉連翹最近讀的書多,又有那百來張美容方打底,只消瞟上兩眼,心裡便已有計較。
“我有數了,您隨身帶著脂粉吧?可以讓您的丫頭重新幫您收拾齊整了。”
何夫人如蒙大赦,招手將那兩個使女喚來,滿口疾呼“快快快”,又惴惴望向葉連翹:“這毛病,可有得治?”
葉連翹自然知道她是什麼問題,但為保周全,還是多問了一句:“您別嫌我唐突愛打聽,若說錯了什麼,還請您擔待——借問一句,您最近是剛生過孩子,還是……長期月事就有些不調和?”
她看著不過三十多,就算剛生過娃,也很正常吧?
何夫人被她一句話戳進心眼兒,連連點頭:“我最小的孩子已經五歲了,生娃這種事,現在不勞我操心,我家老爺……”
說到這裡便是一頓,轉個話頭:“倒是那月事不調的毛病,已跟了我許多年,藥吃過不少,始終效果甚微……你是個小姑娘,論理有些話我不該敞著嘴同你說,但你既做了這一行,想來也忌諱不了那許多。從前聽老人說,女子成親生過孩子,這月事不調的毛病便會自愈,可怎地到了我這兒,偏生就一點好轉都無?你說我怎能不發愁?”
“嗯。”葉連翹點了點頭,“您面上這兩塊斑,雖現下還不知明確的病因,但它與月事不調的確有很大關係。您得調理身子,另一方面,儘量少在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