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爾濟朗一直纏著母親,一刻也不肯放鬆,吃飯時連菜都要楚言替他夾到碗裡,就差要餵飯了。心思單純的水靈擔心哈爾濟朗吃魚不會吐刺,花了很多時間為他挑魚刺。圖雅和阿格斯冷暗暗搖頭好笑。
入睡前又要聽故事。好容易和兒子團聚,楚言自然有求必應,坐在床邊足足講了三個故事,直到他滿意地睡著,替他掖好被子,看見他嘴角香甜地翹起,露出會心的微笑。
回到屋裡,卻見丈夫在笨拙地剝著瓜子,爐上烤著一把栗子。
楚言走過去坐下:“怎麼想起要吃這個?”
阿格策望日朗獻寶似地遞過來一個小碟:“閒著,找點事做。給你剝的。”
“謝謝。夜了,不能多吃,要積食的。”楚言慢慢地把那一小把瓜子仁放進嘴裡,細細嚼著。
阿格策望日朗挪身過去,把妻子擁進懷裡:“我們終於又在一起了。”
楚言點點頭,眼睛有些溼潤:“你,很辛苦吧。”這幾年,她的處境只是表面糟糕,日子其實並不難過。避開風口浪尖,躲在這個優美安靜的地方,身邊又有阿格斯冷圖雅和水靈陪伴。哈爾濟朗和怡安不在身邊是個遺憾,知道他們很安全,得到很好的照顧,並不太擔心。國仇家恨,軍情政治,不在她心上。被團團保護著,沒有人能傷害她。難聽的話很少能傳進她耳中,聽見了也影響不了她的心情。真想做的事,有阿格斯冷和圖雅幫著,也不是不可能。生活上,他也極盡所能地做了安排,沒有多少不適。她是被軟禁,也是被保護了起來。
他孤獨地堅定地站在前方,為她遮風擋雨,一次次用他的心血和前途去和策妄阿拉布坦交易,換取她的安寧和平靜。不敢想象,他付出了什麼代價,才得到讓哈爾濟朗留在她身邊的許可。
他的頭埋在她頸窩廝磨著,帶著幾分誘惑:“想你想得很辛苦。”
她失笑,轉過臉,正落進他的深吻。
發洩過思念和渴望,他們相擁凝視。
“日朗,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你是人間極品大丈夫。”
“沒有。什麼意思?誇我好?”
“嗯,好得不能再好了。”
“不後悔嫁給我?”
“不後悔。該後悔的是你吧?”
“我是後悔。不該給你那四年。那天帶你騎馬時就該直接把你拐回準噶爾。”不給別的男人機會在她心裡留下影子。
有一瞬間,她的心被帶回了過去,腦海中浮起熟悉又遙遠的面容,立刻壓下去,笑著撫上他的臉頰:“以前的事過去了。以後四十年,別再犯錯。”
他的眼睛閃耀著深邃的光芒,緊緊摟住吻住她,象要把她融進自己的身體。
很久,他放開她,笑著說:“我們養了個麻煩的兒子。”好氣又好笑地講起哈爾濟朗的英雄事蹟。
她專心地聽著,不時忍俊不禁,末了總結說:“還好,他不找自己人麻煩。”
“我是想告訴你,別被自己兒子給騙了。”半大小子了,還拼命霸著母親,象什麼話!
她有些好笑:“明天開始,我一定讓他自己吃飯睡覺。仔細想想,我們還應該感謝喇嘛們。如果哈爾濟朗一直跟著我,大概還是一個嬌縱的孩子。也許天天和我們鬧彆扭。”現在的哈爾濟朗已經可以接受命運的挑戰。
“把你認為他該知道的,教給他吧。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她一震,柔和地望著他:“智者總是寂寞的。無論結果如何,都不是你的錯。”
他愛戀地捧住她的臉:“我不寂寞。我有你!”
阿格斯冷和哈爾濟朗雙手縛在背後,單用雙腳比試。圖雅在邊上看著,偶然笑著說兩句話。
楚言走過來,陪她看了一會兒,笑著說:“圖雅,陪我到湖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