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白線穿過了晶瑩剔透的雨滴,穿過了建築與灌木的間隙,穿過了由雨傘組成的花園中的一朵不知名紫花。
不知名的紫花染上了血色。
他扣著扳機的手頓住,神情有些茫然。
……為什麼,我會能反應過來?
他的瞳孔微微放大。
……等等,之前也是一樣。為什麼,我會下意識地思考要為他申請汙點證人?
明明才見了第二面。
為什麼、會那麼自然地信任他聽從他的命令?那麼理所當然地為對方尋找退路?
「幹得漂亮,巴賽洛。」他聽到耳畔蘋果酒慵懶的嗓音,「要不要考慮來做我的部下。從我這裡說不定能拿到一些很有用的情報呢,對吧?」
「……蘋果酒大人,您在說什麼啊。」巴賽洛聽到了自己異常鎮定的聲音,「您的這個玩笑可一點也不好笑。」
蘋果酒又笑了。
他真的很喜歡笑,但這次的笑容與之前的那些笑容比,給巴賽洛一種很奇怪的危險感。
之前的笑容雖然很莫名其妙,但至少因為其中的真實而顯得微妙親切。
而這次的笑容,卻只給他被什麼糟糕的東西盯上的感覺。
那看破一切的通透而冷淡的暗紅眼眸,也讓原本還抱著一絲僥倖的他如墜冰窟。
「我很討厭別人騙我,下次遇到不想說的事情,記得要保持沉默。……你猜猜看,如果我現在去說你是臥底,boss是會相信我還是殺掉你?」
蘋果酒說話的時候明明不在看巴賽洛,但從更上方的虛空中,傳來了某種存在對名為巴賽洛之人充滿惡意的注視。
他剛剛張開的想反駁的嘴,又憋屈地乖乖閉好。
他保持沉默——即便這樣只會顯得自己預設對方判斷。讓他這些年能在臥底道路上走得這樣順暢的直覺正瘋狂地警告著他:如果保持沉默不一定會有什麼不好的後果,但不保持沉默一定會死。
退一萬步說,無論boss是選擇相信蘋果酒,還是殺掉巴賽洛。
……最後不都是同樣的死亡結局嗎?!
虛空中的惡意視線被收回了。
蘋果酒再次笑了起來,這次是真實的笑容。他再次發出了邀請:
「要不要考慮來做我的部下?」
居然對我用疑問句,難道我還能有拒絕的權力嗎?
巴賽洛腹誹。
「當然。」蘋果酒笑吟吟地道,「不過我還是建議你儘量乾脆地接受,因為拒絕我的話,以後你就一直是我的敵人了,我不怎麼推薦和我成為敵人哦。」
這種說法不就是變相的毫無拒絕權嗎?
「我明白了。」巴賽洛乾脆而順從地俯首,「……以後請您繼續多多指教,蘋果酒大人。」
低頭看到被雨水完全淋濕的地面,他這才慢半拍地意識到這件明明應該最重要的事:明明他已經在雨中站了那麼久,渾身上下卻一點也沒有被雨水打濕。
就彷彿有什麼超自然力量形成了個透明罩子,為他隔開了雨幕一般。
超自然的力量啊……
這麼說起來自己剛剛明明是偷偷地在心裡腹誹,蘋果酒就直接回答他了對吧。
回憶往昔,過去蘋果酒笑起來的時候。
……自己好像都正在想什麼,可能有點失禮的事情啊……
巴賽洛看著隨著他產生這個想法,笑容變得更加燦爛的蘋果酒。
不知怎麼的,他竟然從裡面品出了一點『你終於發現了』『還不至於太蠢』的深長意味。
「巴賽洛。」接著,蘋果酒用一種竭盡溫柔、溫柔到讓幾乎他毛骨悚然的語氣說,「不用控制你的想法,也不用想著離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