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接維持著抓著風音千知繪手腕的姿勢,把已經不如過去一般嬌小的少女抱了起來。
他顛了顛手裡的重量:「千知繪少女這幾年明明長高了很多!但體重還是很輕呢!」
風音千知繪安靜地在他懷裡閉著眼睛,發出了平穩輕微的呼吸聲。
煉獄杏壽郎的視線從她身上移開,看向一旁灶門炭治郎:「這樣就沒問題了!炭治郎少年!之後就讓我來指導你吧——?」
他看到灶門炭治郎臉上那驚恐又夾雜著不可置信的神情的下一秒,後頸處就傳來了一陣疼痛。
「千知繪……?」他恍惚間只覺得懷裡一空,代表風音千知繪的白色倩影遙遠而不可觸及。
只有低聲的歉語縈繞耳畔:「……對不起。」
灶門炭治郎及時地接住了向自己這邊倒下的煉獄杏壽郎, 遲疑地:「千老師……」
「炭治郎。」風音千知繪的嗓音平靜,「我最開始就說過你不適合朧之呼吸,而直到現在我也是這樣認為的。」
灶門炭治郎失落地低頭:「對不起。」
「但是。」風音千知繪語氣冷淡,灶門炭治郎卻聞到了溫柔的味道,「對戰下弦伍的那一戰,你和禰豆子做得很好。」
「朧之呼吸可以救下禰豆子,但是如果用了你就會失去行動能力,會堅持不到富岡義勇的到來——直到最後都好好地忍耐住了,真是了不起。」
灶門炭治郎努力憋住掉下來的淚水,對著風音千知繪離去的背影,擦擦眼睛將蝴蝶香奈惠的寄語大聲吐出:「香奈惠小姐讓我告訴您,就算是她的右手不小心斷掉了,她的左手也依然能夠殺鬼——」
「我知道。」風音千知繪沒有回頭,只有虛幻的聲音遠遠飄了過來,「……但是,我已經沒有能停下的時間了。」
她將最後的可以浪費的時間放在了炭治郎與禰豆子上,接下來她必須儘快殺掉更多更多的鬼,……在她這具身軀的呼吸系統全線崩潰之前。
彷彿被什麼擊中一般,莫名的痛覺自心臟向四肢百骸延伸著,灶門炭治郎突然間想起來了與風音千知繪過去的某段對話。
「為什麼千老師的反應有時候會很快很快,但有時候又會變得不那麼快呢?」
「因為呼吸方式不同。」當時的風音千知繪是這樣回答的,「像平常人一樣呼吸的時候,我的反應速度會變得慢一點。」
「為什麼不能一直不像平常人那樣呼吸呢?」
「……因為,如果一直維持著,就再也不可能停下來了。」風音千知繪說,「接著就會像你父親的病一樣,慢慢衰弱下去地死掉。」
「我不想千老師死掉!」炭治郎抱住了其實沒比他大多少的老師,「不要用那個呼吸了好不好?」
千老師沒有回答,只是摸了摸他的頭,但她的氣味正在悲傷地說著不可能。
現在的千老師也依然什麼都沒說,但是灶門炭治郎已經知道了答案。
不可以出現在香奈惠小姐和忍小姐面前。
不可以出現在任何人面前。
……只要這樣,即便是在未來的哪一天不為人知地死去,腐爛在隨便哪一個角落裡,也可以讓他們以為自己還活在某處。
這是千老師最沉默的體貼。
這是千老師……最殘酷的溫柔。
曾屬於風音千知繪,現屬於灶門炭治郎的鎹鴉落到前主人肩膀,目光在她的刀上掃過:「前往鍛刀人之村!保養日輪刀!前往鍛刀人之村——」
「我知道。」風音千知繪說,「……炭治郎就麻煩你照顧了。」
彷彿是場鄭重其事的交接儀式,鎹鴉向她認真地點了點頭,振翅飛回了灶門炭治郎身邊,呼呼的風吹去了它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