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月華有些慶幸不是自己舉牌子了,要是讓她面對那麼多陌生人,接受那麼多目光,她說不準還會打哆嗦。 董月華在廠裡工作幾年,也當了小組長,但自覺若是她也不能像蘇玉禾那般自若。 心裡默默對蘇玉禾高看了幾分。 男生主動擠到後面去,女生排在前面。 因為人更多了,蘇玉禾讓他們分成兩排。 還是女生在前,男生在後。 蘇玉禾明面沒看出來什麼,心裡默數了二班有三十二個學生。 曾老師忽然問蘇玉禾:“蘇玉禾同學,我剛才忘記看了,咱們班一共有幾個男同學幾個女同學?” 在前面清楚聽到這句問話的夏紅菊瞪大眼,這誰注意啊? 就連來了多少人,夏紅菊都不知道,更別說幾個男同學幾個女同學了! 董月華也聽見了,不由得替蘇玉禾捏把汗。 幾雙眼睛看著蘇玉禾。 蘇玉禾側目認真看著曾老師:“粗略數了下,大概十二個女同學,二十個男同學。算上我。” 曾老師點點頭,沒說什麼,也沒有要現場讓學生報數的意思。 一利索的女老師站在國旗臺上,讓下面的學生安靜。 這一屆的學生,雖然年紀跨度大,但因為時代原因,他們有著很強的紀律性和組織性。 有老師讓安靜,底下立馬安靜下來,一根針掉地上的聲音都能聽出來。 女老師很滿意,語氣激盪地說了流程:先升國旗,後讓校長講話,相當於開學典禮了。 畢竟是恢復高考第一屆,升國旗是老師上場。 升旗時必須面向國旗臺,蘇玉禾轉過身,看著別班是老師站在前面,唯獨蘇玉禾跟曾老師並排站在二班前面。 讓她顯得與眾不同了。 升完國旗,一看著外表莊嚴的四十來歲男人,昂首挺胸上去,面對著眾多學子,感慨萬千。 講話一口氣講了半個小時。 這還沒完呢,還有些領導輪番上去講幾句。 每個講話的情緒都是非常明顯,激動、振奮,說出的話,也是非常鼓舞人心,讓底下學生連連鼓掌。 蘇玉禾這一屆註定是特殊的,寒冬臘月書寫卷子,在冬未盡時,拖著行李踏入關閉多年的校園…… 蘇玉禾原本只是抱著平常心來這裡學習西醫,這會兒聽著老師們激昂的講話。 心情也跟振奮起來! 她們這特殊的第一屆,面對著並不完善的授業課程和並不先進的裝置。 然而,她們不僅要在並不完整的體系裡學習,還承載著替後續學子摸索以讓體系更完善的責任。 恢復高考,也是因為國內各個方面缺少人才。 她們這一屆,要學成,到達需要的地方去。 不僅承擔著完善教學體系的責任,還擔負著學成填補祖國人才空缺的重擔。 話說到這裡,還是隻是學醫那麼簡單嗎? 蘇玉禾覺得不是了。 她從前想著中西結合,融會貫通,爭取在病症上,找到合適的治療方案。 現在嘛…… 不由得多了些厚重的為後來學子摸前路,亮途燈的使命感。 蘇玉禾正神遊之際,被夏紅菊拽了下衣襬。 蘇玉禾疑惑地側目看夏紅菊,後者使勁兒往臺上點下巴,壓低聲音:“看,曾老師上去了。” 蘇玉禾回頭一看,還真是,曾老師不知道什麼時候上去了。 曾老師也要講話? 蘇玉禾正了正神,等著曾老師講話。 主持流程的女老師滿臉激動,給曾老師做介紹: “同學們,這位老師你們不認識吧?他很厲害!畢業於北平協和醫學院,獲得紐約州立大學醫學博士學位,期間在協和擔任過老師,在某些領域發起首次研究的第一人,六十多高齡,還在醫學路上領路,是非常值得尊敬的前輩,下面有請我們曾教授講話。” 蘇玉禾下意識鬆開竹竿,讓竹竿靠在胸口,維持著立著。 她跟著大部隊,鼓起掌聲。 前面的領導介紹都沒有那麼詳細,看女老師的臉色,不難看出這位曾老師是非常厲害的人物。 一瞬間,掌聲如雷。 曾老師有些微微皺了下眉,笑容和藹地讓學生們安靜。 曾老師的講話,沒有華麗的辭藻,只簡單地說了幾句就結束了。 完全沒有炫耀女老師給他介紹的,那些能在歷史上留名的人生經歷。 似乎那些都是浮雲,只有學生們學成才是他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