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太冷了,蘇玉禾不愛騎腳踏車,跟許雲坐公共汽車去城裡。 賣毛線毛衣的地方很多人圍著櫃檯,讓蘇玉禾吃了一驚。 不過想想也是,成品圍巾和毛衣價格很貴,一件毛衣得十多塊錢,但是毛線一斤的話不到兩塊錢。 成人圍巾大概需要八兩毛線,毛衣兩斤多就能織一件。 不過兩塊錢一斤的毛線也不算便宜了,幾乎是兩天的工資,所以這個時候的人很聰明,她們織攢工廠發下來勞動的白色手套,拆了做當毛線織東西。。 這還是蘇玉禾回城了才知道的,勞保手套是白色的,織出來是白色的不吉利,她們用石榴皮染色,染出來變黃色。 許雲拉著蘇玉禾終於擠了進去,櫃檯前人擠人,抓著一團毛線看看又去看別的。 其實沒什麼好挑的,顏色就那麼幾個。 蘇玉禾看著一團不錯的毛線,伸手想拿,被人搶先一步,她抬眼一看,真是冤家路窄,是袁麗麗。 對方也看過來,發現是蘇玉禾當做沒看見,把那團毛線抱在懷裡。 許雲選著自己要的毛線,沒注意到蘇玉禾這邊。 蘇玉禾沒有非要要那塊,目光落到別處,重新選了藏藍色和軍綠色的毛線。 讓售貨員給她裝四斤。 許雲嘩地抬起頭:“你買那麼多?” 沒等蘇玉禾說話,許雲恍然大悟般點頭:“是給江凜織啊?” “你不是也給李巖織?” 兩人相視一笑,買好了毛線出來。 許雲只買了一斤,只織一條圍巾。 蘇玉禾是想給江凜織一件毛衣和一條圍巾,她特意去翻了江凜的櫃子,只有一件毛衣,都洗到發硬了。 算上他身上穿的,頂多只有兩件。 買好了東西就回家,天冷沒心思逛,下了汽車,剛要進村,就聽到不遠處的江岸傳來很大的聲音。 像是好多人在喊。 許雲拉著蘇玉禾:“咱們過去看看,咋那麼多人呢?說不定是撈魚呢。” 凍起來的江河,冰面砸個洞,很容易撈上來魚。 蘇玉禾覺得有些不對勁兒,才下了多久的雪? 這麼大的一條江,哪有那麼容易就凍上? 走到半路隱約聽到江凜的名字: “江凜,俺家虎娃還在下面呢。” “還有一個呢,江凜你再下去啊!” 蘇玉禾加快了跑的步伐,擠進去時只看到江凜跳下去的背影,她大喊一聲兒江凜。 江凜沒回應。 蘇玉禾呼吸一窒,抓住了旁邊一位嬸子的手:“嬸兒,怎麼回事兒?” “蘇知青啊。”那人看了眼,瞬間想到蘇知青可是江凜的物件,一股腦兒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幾個不省心的娃兒跑來江面玩,江面沒凍住,掉了兩個進去。江凜剛撈了一個上來,還有一個呢,現在下去撈了。” 蘇玉禾看著浮著一塊塊薄冰的江面,忍不住攥緊了手,凜哥你怎麼那麼傻! 你一定不要有事啊! “沒氣兒了!”地上的女人驚呼,抱著孩子不斷地晃,閉著眼睛哭喊,“救救俺們家石根!” 蘇玉禾低頭一看,十一二歲的小男孩臉色全白了,身上衣服都是溼漉漉的,眼睛緊閉。 蘇玉禾又看了眼江面,隨手撤下自己的布袋給許雲。 她自己快速走過去蹲下:“嬸子你先把他放開。” 石根娘一聽也不哭了,趕緊把人放下,緊緊抓著蘇玉禾:“蘇知青你一定要救救俺們家石根啊!” 蘇玉禾抽出手,跪立虎娃旁邊,邊拍邊確認虎娃的意識:“醒醒,能聽到嗎?” 虎娃沒有反應,蘇玉禾快速察看他的呼吸和脈搏,還有微弱的呼吸。 蘇玉禾掰開他的嘴巴看了沒有異物,快速將他的頭側放,解開小孩的上衣。 跪立在他身側,雙手十指交叉重疊,手臂垂直,用掌根在在胸口中間不斷下壓,默數三十多次,再去捏緊小孩的鼻子,嘴對嘴吹氣。 重複到第五次時,虎娃咳出水,眼睛緩慢睜開。 “醒了!”人群中發出聲音,接著有人喊,“他們上來了。” “虎娃啊,俺滴虎娃!”虎娃媽衝過去把自己的兒子抱過去。 江凜攀著岸邊,沒有人管他有沒有上來,怎麼上來。 只有蘇玉禾注意到了,心疼得眼睛發酸,蘇玉禾看到江凜滿臉的疲憊,和被凍得發抖的身軀,扒著岸邊的手指尖發白。 蘇玉禾抓著江凜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