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而是自身的命運。你就像是一面鏡子,將她不想看見的缺陷全部倒映出來,讓她無法視而不見,正如黑暗懼怕光明。”
屠百靈果然覺得自己好過了一些,又問:“我是不是做得不對?”
“那要看你指的是什麼事了?
若是指與姚憐蓉戰鬥,這本就沒什麼對錯,人家要殺你,你總不能乖乖站著讓她殺,你不想被殺,或者不想我跟黃泉被殺,那隻能是殺她了。
須知修行之路本就坎坷,有些不堪的過往也屬正常,你若一路走下去,直到當你的父親再也不能庇護你,也會經歷許許多多的痛苦。
又比如換成蠻羗,你看他滿面驕橫,目中無人,似乎不曾遇過挫折。可事實上,越是內心自卑的人,越是擅長以狂妄的面具掩飾自己,若我說他也有痛苦的過去,你打算怎麼辦,也要同情他嗎?”
屠百靈糾結起來,心如亂麻:“那錯的到底是誰,若他沒錯,我也沒錯,難道錯的是這世道嗎?”
羅豐笑道:“你也這麼想也沒什麼不對的,錯的是世界,所以我們要改變它。但可以的話,還是看得更清楚一些吧,我們講究對事不對人。
假如蠻羗有可憐的經歷,我們同情他的過去;他若仗勢欺人,恃強凌弱,我們厭惡他的行為;他若千方百計的跟我們過不去,非要殺我們,那我們只能反手殺掉他了。
一碼事歸一碼事,你非要把同情、厭惡、殺意的種種情緒放在一塊,自然是覺得糾結,分開來,就沒什麼了。
至於他這個人是好是壞,是善是惡,這就不是我們能評價的,留給後人蓋棺定論吧。”
屠百靈思索了一陣,苦笑道:“這種異常理智的視角,我可學不來。”
“學不來那就別學,眼下還是先解決你的心結。
我們不妨透徹一下姚憐蓉這女人,她覺得修行痛苦,其實大可不必修煉,回鄉下種田不行嗎?找個無人的山林隱居不行嗎?為什麼她覺得痛苦,還要堅持修煉?
追溯源頭,可見她拼命修煉的根源在於親族的期待。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父母、兄弟姐妹、親戚朋友見她成了傳說中的‘仙人’,於是將自身的*強加在她的身上,令她痛苦不堪。
那她為什麼不撇開那些人呢?若說是親情,可久病床前無孝子,親人索求無度,再怎麼血濃於水,也會覺得適可而止。
可若不是親情,那又是什麼?若往人性自私的角度想,不難得出結論——
虛榮!身為‘仙人’的虛榮令她放不下,她想要享受這虛榮,而且還想要更多虛榮,為了這一目的,她犧牲尊嚴,犧牲美色。
歸根結底,她痛苦的源頭在於她的虛榮,殘忍一點,說是咎由自取也不為過,知道了這一點,你還要同情她嗎?”
聽到一半的時候,屠百靈已經極為驚訝,等到了最後,本該同情可憐的物件,一下子成了需要唾罵鄙視的物件,期中截然相反的印象轉換,令她震驚的無以復加。
“這、這就是經常說的,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嗎?”
羅豐笑了笑,擺手道:“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我方才的分析也有詭辯的地方。也許姚憐蓉有其他的苦衷,比如她真的視家人如生命,為此願意犧牲一切,又比如她是渴求大道,希望變得更強,可不管是什麼理由,她的行為都是她自願的,是為了滿足自身*而付出的代價。
書生為考取功名,頭懸梁錐刺股;武生為沙場奪冠,冬練三九,夏練三伏。這個過程難道不痛苦,不艱辛嗎?而姚憐蓉的行為與之相比,除了方式不同外,又有什麼差別呢?
既然一切都是自己選擇的路,她的哭訴又算個什麼呢?若覺得值得,那就繼續走下去,若覺得不值,那就轉身換條路,可她一邊大喊著臣妾好痛苦,一邊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