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沾了冰涼的淚水,祁櫟心裡那一絲憐惜不僅沒有消失,反而再瘋狂滋長,妄圖將他冰冷不化的心臟整個包裹。
空氣有些凝固,只有江意的抽噎聲。
驀地,一股強大的壓迫力襲來,祁櫟神色一變,把江意護在懷裡朝外面看去。
天帝走了進來,看見兩人的動作有一瞬間的錯愕。
「我打擾你們了?」他問。
江意簡直像看到親人一般,朝天帝伸出手,喊他。
祁櫟不悅地把江意那條布滿痕跡的胳膊捉回來,瞪著天帝。
「你記不記得我說過,如果你把他帶走,我就必須要將你消滅。」天帝這麼說著,神色有些為難。
你能不能打過他啊?江意想起祁櫟的身世,啜泣著替天帝擔憂。
「你這未免有些太不公平了。我可是被剔去了神骨,而他現在可是好端端的在這。」祁櫟扶著江意的肩膀,圓潤的肩頭上還有他的牙印。
祁櫟拇指輕擦,引來懷裡人一陣顫慄。
天帝臉色有些怪異,他看著江意,問道:「你沒告訴他?」
看見江意躲避的眼神,天帝心下瞭然。
「你知道剔下神骨是什麼下場嗎?
最好也是像成浣那樣,化回本體。怎麼可能還能讓你維持人形,承受你這一身魔氣?」他說道。
什麼?
祁櫟一時間沒有理解他的意思。
難道說,他的神骨,還在體內?
他伸手摸了摸後頸,但是並未摸出什麼區別。
「你當時應該是想騙成浣吧?隨便找了個玩意代替神骨,想先穩住成浣,最好祁櫟能夠趁機殺了他。
結果沒料到自己被弄了個抽取修為的下場。」天帝調侃地看著江意。
江意心中一驚,這人竟然什麼都知道。不過也正常,畢竟他是天帝。
雖然猜的不全對,但也八九不離十吧。
當時他的確找了塊石頭騙銜蓮,想借他拉祁櫟的仇恨值,最好能讓祁櫟將銜蓮和他一起殺氣。他也沒對祁櫟使出什麼惡毒的術法,只是後來被銜蓮控制住,沒來得及解,竟讓祁櫟意外入魔了。
「可我當時明明——」祁櫟已經不知道說什麼了。
如果現在告訴他這一切都是誤會,這半個月他對江意的所作所為,只是單純的傷害,甚至是以怨報德……
祁櫟突然不敢看江意了。
不敢看他被自己折騰的傷痕累累的身體,通紅的眼眶,和神色中的痛楚絕望。
祁櫟逃避似的,看著江意腕間的紅繩,微微用力,繩子便消散如塵。沒了紅繩的桎梏,那白生生的腕子上卻還留著一圈紅印,刺的祁櫟眼睛疼。
「對不起,我……」他抬起頭,伸手接住江意下頜滑落的一滴淚,順著輕輕撫上他的臉頰。
江意也是沒了束縛加上仗著天帝在,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他一把抓住祁櫟那隻手,放在嘴邊狠狠咬上去。
他也是用了全力,結果對方都沒哼一聲。而且那手,確確實實像個老虎爪子,厚實,粗礫。不僅咬不動還硌得江意牙疼。
江意鬆開嘴,抬眼一看,祁櫟跟沒事人一樣。見他望著自己,竟湊了過來。
餘光裡,天帝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江意瞬間緊張起來。
「別哭了。」對方卻只是輕柔吻過他的眼角、唇峰。
「那你能殺了我嗎?」江意伸手把人推開些距離,正色道。
「對不起,我不會再傷害你了。」祁櫟會錯意,以為江意還對他有所畏懼。
「我先幫你治療。」他有些不知所措地往江意傷口上施法,卻被推開。
「不必,你若不想殺我,那便放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