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要細琢磨起來,這一時半會兒的,卻也想不出究竟哪裡怪異。
騎著騎著,馮慎突然心中一沉,手裡加勁,一把將馬勒住。
沉吟半晌,馮慎腦中似有靈光乍現,這一想之下,不由得臉色大變。
“壞了!”
顧不得胯下坐騎奔倦勞累,馮慎便掉轉頭,催馬回趕。
那馬驟停又馳,這腿上氣力緩不開來。縱有馮慎催促不迭,也只是蹄軟筋酸,難以疾馳。馮慎無奈,便硬著心腸,在馬胯上狠抽幾鞭。那馬吃痛,這才“嘶溜”一聲,放足狂奔。
一面打,一面回趕,也不知奔了多久,馮慎這才風塵僕僕地趕至與查仵作分別之處。
在原地打了幾個轉後,馮慎突然瞥到了路旁的小徑。初到這段路時,馮查二人曾無意中覓到這條隱在蒿草中的暗道。開始,馮查二人皆不以為意,撇了小徑沒去探究。可現在一想,這小徑出現得卻甚為蹊蹺。
若這小徑真是經人日久踩踏而出,那道面上應是禿硬若繭,又怎會留著那些許倒伏的枯草雜枝?
想到這兒,馮慎趕緊一縱馬,衝著那小徑便騎進去。
那小徑起初蜿蜒崎嶇、窄緊難駛,可沒想到,才探進去沒多深,兩旁邊卻越行越寬,最終竟變得豁然開朗。
“果然別有洞天!”馮慎見前路又能跑得馬,便兩腿一夾,縱馬驅奔。
約莫一頓飯的工夫,馮慎來至一片松林前。這松林稀疏,不甚濃密,前方隱隱還透過風來。進林後,馮慎馭馬緩行,小心拐繞一番後,果真到了前方出口。
出口處橫著一條大道,道上細砂鋪陳,筆直中通。估約著方位走向推算,倒像是魯班頭所選的那條左岔道。
馮慎稍加思索,便朝後馳行。
魯班頭消怠推諉,自是不會奮力追趕,若要尋他們所在,必要回頭去追。
又馳了一會兒,當頭撲來一陣凌厲的夜風。馮慎稍稍一嗅,竟不由得心頭一顫。
倒不是因這夜風透骨,而是這風裡,居然還帶著一股濃郁的血腥!
難道……真出事了?!
馮慎只覺通體惡寒,從頭涼到了腳底。正要催馬前查,眼角處卻閃過一絲寒光。
馮慎大驚,無暇多想,雙掌在馬鞍上貫力一撐,身子便險險的脫馬後撤。緊接著,馬脖子上泛起一陣血霧,一柄明晃晃的鋼刀正砍剁在馬頭之上!
一連倒退了十數步,馮慎這才勉強穩住了身形。再看時,方才騎坐之馬,早已頭斷頸缺,倒在血泊裡四蹄抽搐。馮慎觀其慘狀,不禁暗稱慚愧。若不是自己躲得快,怕現在也與那馬一樣,被砍得一命嗚呼。
突襲之人一刀斬斷馬頸,分明是下了死手。馮慎不敢大意,忙站定立步,雙目緊盯前方。
待看清前立之人時,馮慎心中猛的一顫:“魯……魯班頭?!”
魯班頭滿臉是血,面如凶煞,眼中盡是騰騰殺氣。手裡的鋼刀捏攥得咯咯有聲:“哼哼……老子待你多時了!”
見他血汙蔽目,馮慎怕他看不真切,忙表明身份:“魯班頭且慢!我乃馮慎!”
“老子宰的就是你!姓馮的!拿命來!”魯班頭大吼一聲,操起鋼刀,朝著馮慎便兜頭蓋頂的砍來!
馮慎還欲再說,卻見鋼刀當頭剁下,沒奈何,只得將身一撤,先行避過。
“魯班頭!”馮慎退出數步,急急高喊道,“莫要動手,先聽我一言!”
可縱是馮慎喊啞了喉嚨,魯班頭還是不由分說,怒目圓瞪,只顧著掄刀亂砍。
那魯班頭武舉出身,功夫自是不弱。他左劈右砍,鉚足了氣力。馮慎猝不及防,登時被逼得連連躲退。身適險境,馮慎急忙凝神聚氣,沉腰側轉。耳邊廂只聞金風颯颯,有如狂飆驟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