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好。”
“哎”,這聲嚶嚶脆語,把鴇母樂了個喜笑顏開。“這小嘴甜的,真招人疼喲……叫什麼名兒啊?”
那女子又道:“回媽媽話,我叫繡娘。”
“嗯,叫著挺順嘴兒”,鴇母滿意地點點頭,“家裡頭還有些什麼人?這身孝,又是給誰戴的?”
繡娘低下頭,言語中滿是悲傷。“爹孃都已不在,親戚也四散凋零。本與一個姐姐相依過活,可天有不測,年前因場變故,奪去了姐姐性命……這孝,便是給亡姐戴的……”
說完,繡娘泫然欲泣,忙抬袖拭掩。
“天可憐見的”,鴇母見狀,也假惺惺擦了擦眼角。“這麼說,你是要賣身葬姐了?”
“不是……”繡娘搖搖頭,斂了悲聲。“亡姐已殯下了,不需另外的葬送銀子。”
鴇母一愣,“那你頭上還插只草標?”
“媽媽容稟”,繡娘道,“打小我便弱不禁風,姐姐在時,一應吃穿用度,都由她照料……可眼下姐姐故去,我一副女兒身,肩不能擔手不能提的,做不來粗活笨什,無依無靠,斷了生計。沒奈何,便想找個輕快的落腳處,只盼有床暖被蓋,有口熱食吃,縱豁出名節不要……繡娘也認了……”
話剛落地,粉頭堆裡便有人搭茬兒:“這年頭可真是邪門兒,還有甘願朝火坑裡跳的?”
“渾說什麼?”鴇母狠狠剜一眼說話那粉頭,“再多嘴,割了你的爛舌頭!”
那粉頭自知失言,嚇得不敢再吭聲。
鴇母轉過臉,又朝繡娘道:“不過醜話可說在前頭。咱們這裡,從來不養閒人。我也不管你之前何種身份,只要來了咱這蒔花館,就得跟其他姑娘一樣,該陪酒陪酒,該接客接客!”
繡娘點頭道:“這個自然。”
“那就沒問題了!”鴇母又道,“咱這蒔花館,是尋歡賣笑的喜慶地方。趕緊把你那一身喪除了,看著都��沒牛 �
“媽媽看不慣,我脫了便是,”繡娘作難道,“可我這喪服下面,僅有件單衣。那單衣又髒又舊,若露將出來,怕是更惹人恥笑……”
“好辦!”鴇母回頭掃了一圈,叫道,“小秋豔,繡娘身量跟你差不多。你領她去你屋裡,找身好料衣裳給她換了!”
“我還不捨得穿呢……”小秋豔嘀咕一句,有些不樂意。可鴇母的話,又不敢違拗,只得衝繡娘噘噘嘴,道聲,“算了,跟我來吧。”
“有勞姐姐了。”繡娘衝小秋豔施個禮,便隨著去了。
一炷香的工夫,繡娘便捯飭一新,重新來在花廳。她這一亮相,四座皆驚。只見她雙臂環胸,嬌軀微倚。纖細的腰肢,不盈一握。渾身上下,散發著慵懶。隱約醉玉環,恍惚恙西施。金蓮款動,便是嫋嫋婷婷。真好似風擺荷葉、雨潤芭蕉。
皮順骨頭都酥了,嘴空張了半晌,這才費勁地喊一聲好。
繡娘雙眸半眯,報之一笑。清純中,竟透著說不出的妖嬈、道不明的嫵媚。
來到鴇母前,繡娘翩翩下拜。舉手投足,無不撩人心絃。
鴇母看了一圈,驚呼道:“這閨女,天生的窯姐胚子啊!該不是狐媚子託生的吧?瞧那眉梢眼角,真真勾死個人啊!”
“媽媽取笑了,”繡娘腮間一紅,問道,“那您是肯收我了?”
“收!肯定收!”鴇母急道,“說吧繡娘,想要多少典身銀子?”
“媽媽誤會了,”繡娘擺擺手,神情堅毅。“我分文不要!”
“分文不要?”鴇母瞪大了兩眼,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沒聽岔吧?你是說……不要錢?”
繡娘點點頭,“是的,我不要錢。”
“瞧這事鬧的……哈哈……”鴇母歡欣若狂,“那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