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弟兄們,繼續移!”
“別!”那瓦匠急了眼,猛地撲了過來。一個汛兵要阻攔,卻被他隨手一撥,倒退了好幾步。
“你他孃的活膩了?”那汛兵大怒,一把攥住瓦匠衣領。
“不要動氣,”馮慎拍拍汛兵肩膀,對瓦匠道,“練過功夫?”
“啊?”瓦匠一怔,“沒沒……沒學過拳腳,光有把傻力氣……官爺,那海眼不能動啊!”
“恐怕由不得你,”馮慎道,“這口井非開不可!香瓜!”
香瓜答應道:“馮大哥,俺在。”
馮慎使個眼色,“你陪著這位師傅。這裡草深路雜,可別讓他走丟了。”
“好嘞!”香瓜會意地笑笑,緊了緊腕間暗弩。
瓦匠突然提高了嗓門兒,“你們真要開海眼?肯定會有報應啊!”
“瞎叫喚啥?”香瓜罵道,“嚇俺一大跳……”
“要出了什麼事,我一力承擔!”馮慎朝汛兵一揮手,“開!”
有馮慎打頭,汛兵們不再有顧慮,三下兩下,便將那鐵龜掀在一邊。
鐵龜剛挪開,便聽得“嘩啦”一聲。眾人定睛看去,只見龜腹之下,還連著一道大鐵鏈子。那鐵鏈一直垂到井下,一端沉在水中,墜墜悠悠的,也不知有多長。
有汛兵往井中探了探,有些慌神。
“這老粗的大鏈子……該不是真鎖著龍吧?哎?我瞧著水面上……漂著一攤紅啊!”
“是嗎?我瞧瞧……媽呀,還真是!馮巡檢,你快來看看吧!”
馮慎心裡“咯噔”一下,趕緊分開眾人,眯起眼便往下望。
落日的餘暉,斜照進井中。那漣漪微蕩的水面上,赫然寫著五個如血大字——動海眼者死!
眾汛兵瞠目結舌,不由自主地後退兩步,生怕惹了詛咒上身。那血字錐心刺目,叫人膽顫心驚。
饒是馮慎不信邪,這會兒也失了頭緒。那水面不似絹紙,任它再濃再厚的朱漆墨料,遇水也定即刻洇散,豈會像那般筆痕凝浮、經久不沉?
馮慎心頭一動,暗忖道:“物浮於水,必是有形有質。用紅色紙、布裁出字樣,卻也能漂在水上。”
想罷,馮慎扯起拖入井中的鐵鏈,使勁地晃擺起來。被鏈身一攪帶,井中激起無數水花。水面上五個紅字,頓時蕩碎支離。有如縷縷血線,轉眼便散化無跡。
“奇怪,”馮慎自語道,“非紙非布……這字是如何寫在水中的?又怎麼會憑空出現?”
“官爺”,那瓦匠上前道,“這下你該信了吧?海眼中的血字,正是神明警示啊。快收手吧,莫要逆天行事,會招來橫禍啊!”
任憑瓦匠如何勸阻,馮慎只是不理。見那鐵鏈直直垂在水中,他總疑心下面掛著什麼,索性和幾個汛兵一起,拽住了鐵鏈往上拉。
鐵鏈一抽,井底竟傳出“嗚嗚”的響聲,宛若真有隻怪獸,潛在水下吞吐。黃泥湯子上下翻滾,泛起陣陣腥潮。
見了這般駭人陣勢,汛兵們有些不太爭氣,顫聲問道:“馮巡檢……咱還接著拉嗎?”
“拉!”馮慎斬釘截鐵。
眾汛兵無法,只得硬著頭皮繼續。鏈子上生著層綠苔,滑不溜手。汛兵們戰戰兢兢,彷彿手中握的不是鐵鏈,而是一條腥膩的黑蛇。
拉出來的鐵鏈,在井邊盤成好大一堆,可另一端,依然瞧不見邊。突然,鏈身猛的一頓,眾人只覺虎口發麻。再要拉,那鐵鏈卻好似生了根,使出吃奶的力氣,也無法扯動半分。
“壞了壞了!”瓦匠又嚷道,“快把鏈子降回去吧,別把那鎖著的惡龍驚醒啊!”
眾汛兵心裡沒底,都緊張地看著馮慎。
“大夥莫慌,”馮慎道,“鏈子拖拽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