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延遲從高一開始就在北京過年。
他外公外婆當年離開z大選擇北京那所985, 更多的還是為了就近照顧剛上高中的陸延遲。
當時的陸延遲被梅玉煙這神經病糾纏得快崩潰了,他家裡各種幫他打官司維護他的名譽權,他則被迫離開杭州去外地借讀。
陸延遲自我感覺一個人去外地念書問題不大, 但他外公外婆很是不放心,也擔心他青春叛逆期跟人學壞,便乾脆換了北京的高校執教, 好看著他點。
高校教職很穩定,很多教授在一所高等院校一呆就是一輩子,他外公外婆餘生估計都要留在那所院校。
老人家歲數大, 來回奔波很是辛苦, 通常都是他和他媽媽飛北京陪兩位老人過年,今年也不例外。
只不過,槐序樂隊正處在很關鍵的上升期,年底一堆演出,陸延遲把機票定在了大年三十,回程的機票則在正月初七,陪家人一星期, 回來接著搞樂隊。
然後,他便發現時箋壓根沒買回家的機票或者高鐵。
時箋似乎是要在杭州一個人過年。
陸延遲和時箋親密無間形影不離,詢問起來也變得很隨意:“你不回家的嗎?”
時箋搖頭:“不回。”
陸延遲詫異看他:“過年都不回嗎?”
國慶不回, 還算正常, 很多學生離家遙遠來回機票不合適就不回。
過年都不回, 就有些……不對勁。
要知道,國人有著非常濃厚的故鄉情節, 回家過年是貼在每個漂泊在外的遊子身上的標籤。
他外公外婆當年從杭州去北京, 也有一部分原因是這種故土情節,老兩口都是北京人, 早年異鄉求學,回國之後大半輩子執教z大,如今老了,就想著落葉歸根。
z大暑假都有不少學生留校去實習,寒假真的,空無一人。
時箋對此很是稀鬆尋常:“我一直都是一個人啊,我在哪,我家就在哪。”
陸延遲愣住。
時箋沉吟兩秒,還是選擇了簡單告知:“我生母大概是那種長得很漂亮、學業一塌糊塗、初中都沒讀完的女孩子,他跟我生父早戀,十七八歲生的我,生完顯然跟我生父過不下去,扔下我就跑了。我那位生父,沒什麼能力,但長得不錯,他入贅給了一個挺有錢的人家,也有了自己的生活,一開始生了個女兒,前兩年還拼了個二胎,他巴不得我從來都沒生下來,我不到一歲被他給送掉了。”
“我養父養母有一個兒子,他們想再收養一個女孩,但是找不到合適的,零幾年已經很少有家庭養不起小孩兒把小孩兒送掉了,尤其是健康漂亮的小孩兒,我小時候長得和女孩子差不多,比較合我養母的眼緣,而且身體也沒毛病,就收養了我,但我跟我哥、我奶奶、我養父養母關係都不太好,後來就退養了。”
陸延遲從未想過時箋家境如此複雜,時箋小時候差不多是被送來送去,然,這樣糟糕的原生家庭,並不妨礙時箋成長得卓爾不凡,這樣掙脫逆境的靈魂,愈發打動人。
陸延遲望著時箋,眼底不加掩飾的欣賞,他揉了揉時箋的腦袋,嗓音極其真誠:“小時,你是真的很棒!易位而處,我自認做不到你這樣。”
時箋微微一笑:“謝謝。”
陸延遲順勢邀請道:“要和我一起去北京過年嗎?”
時箋搖頭:“不用了,不太合適,我一個人也習慣了。”
陸延遲接著道:“真的不跟我回去嗎?我家年夜飯很好吃,我媽媽人很好還是大美女,我外公外婆這種學院派出身的老教授對你這樣的學術苗子毫無抵抗力。”
時箋有那麼一秒被陸延遲蠱到,想就這麼跟他回家,但,真的不太合適,人熱情招待我,而我在覬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