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他也不想理睬這些人。
在他看來,領主這東西說白了跟寄生蟲差不多,只是依附平民身上吸血,對於社會沒什麼不可或缺的貢獻——看看地球上吧,沒領主的地方普遍發展得比有領主的地方好。前者就算腳下有石油,也沒見他們發展出民主富強的社會來,反倒是出現了一大批各種奇葩和反人類的鬼東西。
進入了二十一世紀卻還維護著七八世紀的價值觀和道德觀,並且將所有不接受這套老朽到散發腐臭的理論的人們全部剷除消滅的恐怖組織,其源頭正是躺在石油海洋上逍遙自在的貴族領主們。
這個世界的領主們之中當然也有開明的進步的,有努力為領民謀福利的。但他們無法把自己的做法確立下來,無法確保自己的想法和做法能夠在自己死後依然得到遵守,得到代代傳承,甚至於推廣出去。相反,人亡政息才是常態。
在那些英明領主的子孫們看來,別人家的領主花天酒地,別人家的領主輕鬆自在,別人家的領主肆意橫行……憑什麼我就要受到種種限制?憑什麼我就要約束自己不能享樂?憑什麼我就要辛苦努力?
於是劣幣就驅逐了良幣。
隋雄覺得,這種事情是無解的。反正他無論是從課本上還是從網路上,都沒學到過解決的辦法。就算當年上大學的時候,那些個學富五車通曉古今的教授們,也想不出什麼解決之道來——哦,有辦法,他們的辦法就是革命。
順便說一句,隋雄當年上大學的時候,對他影響最深的兩位教授,一位是個徹底的人文主義者,另一位是個堅決的布林什維克……
隋雄倒不想在這個世界搞革命,他覺得自己實在不是那塊料。但他也沒辦法強迫自己去接受和喜歡那些踩在別人頭頂上花天酒地作威作福的傢伙。
所以他才會有些不合時宜地搞共和制,才會差不多是依靠自己單槍匹馬開創出或許這世界上第一次出現的共和國家,並且推動著它不斷進步。
那麼現在,他要改變嗎?
當然不能!
想到這裡,隋雄忍不住笑了起來。
“被教訓了啊……”他有些自嘲地說,“我以為自己是個有眼光的人,其實終究也只是區區俗物而已。”
笑過之後,他向著無窮幽暗的冥界行了個禮,道了聲謝,便轉身離開。
第二天,虛空假面教會各地神殿和祭壇,都收到了神諭。
神諭裡面提醒他們,不要因為眼前傳教形勢一片大好,就忽略了虛空假面陛下教義的核心。要牢記唯有能夠讓民眾獲得幸福,才是真正的發展和進步,才是虛空假面教會立足於世的根本。如果為了傳教而顛倒了輕重,那麼就算信仰傳播得再怎麼廣泛,也等於是失敗了。
這份神諭讓不少主祭都悚然一驚,許多人直接決定閉門思過——因為形勢的變化,許多主祭都正在漸漸將工作的重心朝著貴族領主們轉變。他們覺得只要能夠說服領主信仰虛空假面陛下,就能讓教會迅速推廣開來,卻沒有想過信仰源於認同,要一位高高在上的領主真正去認同發展和進步的觀念,談何容易!
就算這位領主認同了,將來不會改變主意嗎?
就算他不改變,他的子孫呢?
相比之下,還是讓民眾認同這份觀念,來得靠譜得多。
畢竟,民眾永遠是有這方面需求的嘛。
一時間,整個虛空假面教會都開始了大規模的調整……
第二十一章
“以前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那麼多的賢明智者,都繞不過思想鬥爭這一步。明明大家可以求同存異,共同發展,可為什麼最後大多會鬧到動武的結局?”
隋雄看著正打得乒乒乓乓,炮彈與火花齊飛,戰機共黑煙一色的海域,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