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發現,許仙右邊袖子不知何時被扯了個口子,線頭都翻在外面,大概是不小心掛在桌子抽屜的鎖掛上扯的。“真是個呆子,自己也不注意點。”白素貞放下飯碗,回臥房取來針線簸籮,拿出針線穿好。
“右手抬起來,真是的,自己也不看著點啊。”白素貞嗔怪道。許仙把碗放桌子上,筷子換左手繼續扒飯,右手抬起來讓白素貞縫。
白素貞邊縫邊看許仙,縫著縫著針頭一偏,不小心扎到指甲縫裡,她“哎呀”一聲放開針。針扎得被扎到的手指縫一下子就滲出血來,順著手向下流,在手掌下端匯成血滴,“啪”的滴下來,掉進盛有毒化人活體組織的培養盞裡。
如果是平日,許仙必定會“哎呀”一聲,心疼地抓過受傷的手指放進嘴裡吮吸傷口。每到這時,白素貞都會覺得手一下子就不疼了。但是,今天許仙彷彿沒看到,連看都沒回頭看一下,繼續在那裡扒飯,右手還是高高舉著。
“哎……”白素貞看著許仙這樣子,嘆了口氣,便自己起身去包紮了。
許仙還在觀察著他的培養盞,看著看著,眼睛忽然睜圓了。他看到,白素貞的血在培盞裡化開,從瓜子大一個小血滴團,迅速變成銅錢大,再迅速擴散到整個培養盞。血液擴散到的地方,綠色液體便會褪色,只是眨幾下眼的功夫,整個培養盞裡的液體,已經從紅色變成了透明。
“咦?”許仙放下了筷子,端起培養盞仔細看,又用鼻子去聞。果然,培養盞裡的液體已經變得無色無味。他取來銀針插進去,過了半刻鐘拿出來,銀針還是銀白色,一點被毒化的樣子都沒有。
他又拿過一個有毒化人活體組織的培養盞,拿銀針刺破自己手指尖,滴了一滴血進去。只見,獻血滴到綠色液體中,瞬間凝固成一團,發散出濃重的燒焦味道,血團由紅色變褐色,最後被綠色完全吞沒。
“我家娘子的血,莫非才是最好的解藥不成!”許仙看著銀針,心中忽然無限歡喜,之前木訥的腦子也開化了。
他才要叫“娘子”,就聽保安堂的大門被擂得像打雷,似乎要砸爛那兩扇厚木板的大門。許多人在門外叫:“開門開門,快開門,奉府尹大人鈞旨,臨安府例行公事。”
※※※
小青趁白素貞做飯,跑出去在外面好好瘋飛幾圈,出一身汗,頓時覺得心情好多了。
看看快到家,她收住風頭降落在保安堂附近的巷子裡,打算神不知鬼不覺溜回去。
才走到巷子口,忽然聽到人聲鼎沸,她留了個心眼,貼著牆探出半張臉看看情況。只見,保安堂前來了很多人,有挎腰刀的衙役也有扛著突火槍的鎮撫軍,更多的還是手拿棍棒的三才會打手,現場足足有百十人之多。
保安堂大門洞開,先出來的是顧難得,然後是手拿九環錫杖的法海和帶著手銬腳鐐的白素貞。法海在白素貞的鐐銬上貼了咒符,將她塞進囚車。
“回府衙!”顧難得黑著一張臉,一聲令下,眾人眾人簇擁推著囚車,朝著臨安府方向去了。小青怒從心起,就要衝出去救人,身後一人拉住小青的袖子。
回頭一看,拉住她的人看穿著是個捕頭,有些面善,卻想不起是誰。
“你是?”小青見對方並無惡意,便沒有再掙扎。
“是我啊,楊捕頭。那天在王三家院子裡,你姐姐救過我。”
“啊……是你啊!”小青想起來了。白素貞在王三家大戰毒化人時,曾經提到過他。
“是是……”楊捕頭說,“顧捕頭本來叫我來通知你和白娘子快跑。不料走錯路,來晚了,沒來得及通知白娘子,這不遇到你了。”
“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臨安府要捉我們姐妹?”
“這事說來,都是王押司嘴快。”楊捕頭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