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
北王背對著眾人,右手正在把弄著一座九足銅鼎的突兀之處,聽見眾人參拜,手中稍稍用力拿捏一下鼎首又鬆開,慢悠悠轉過身子,邁著大步向主臺走去,腳下咚咚作響,那力道震得所有人心中不安。
“你就是文圖?”北王扶邊榻而入座,上下打量一番低聲問道,那聲音雖小,卻也洪聲震盪,有偌大的宮殿襯托,顯得沉重轟鳴。
“卑職正是!”文圖看去,北王相貌堂堂,馬奶和牛肉令他甚是黝黑高壯,脖頸粗重,一縷黑鬚上寬尾細,一條粗辮垂向身後,雙眼神凜,竟似能洞穿他人,身著黑染粗布,繡有金色飛鷹圖案,正胸前部位鑲嵌縫織有太陽神鳥。
“是什麼瘟神給你此等膽量,竟敢擅自發兵,伐剿部落?!”北王聲音渾厚,鏗鏘有力,但絕非吼叫,很是剛穩,右手抬起似要拍案,最終還是輕抖一下,撫了撫前胸,繼而上揚拿捏幾下頜下短鬚。
文圖彎腰施禮,但沒有回話。
求林見烏蘭圖麗眼神悽楚,定是心軟,已經裝不出戲,看得也是心中不安,遂踏前一步,轉過身直視文圖,厲聲喝道:“你一個小小的鎮關,竟敢私自示人困禁公主,這般以下犯上,毫無節制,你當這裡是南國嗎?”
“這是另外一回事,”一名首領終於發話,“北土之內,除北王外,任何人不得私自出兵侵犯其他部族。文圖背棄北王,數日內清剿木塔、西河兩部落,違反祖制,應當立即斬殺!”
文圖暗笑,這首領終究是上了求林的套。
“我征伐兩個部落,”文圖見北王表情憤怒,定是求林未敢告示,此時再不說話唯恐北王一怒之下殺了自己,便娓娓道來,“一是南疆與南國比鄰,暗小之人不得不防,而且原來的木塔首領竟夥同南國強盜,掠奪民財,長此以往,其邊界恐難穩固,在座諸位難道忘記了七年前南國之兵犯我北土了嗎?所以,統一邊界,也正是為在座各位安寧;二是木塔部落不顧族人反對,強行徵丁,民不聊生,同是太陽神的後代,北王的子民,文某實在瞧不過眼,所以動了滅之心思……”
一箇中年部落首領騰一下子站了起來,指著文圖幾乎吼道:“你說什麼?!邊界部落不穩,自有北王周全,何需你個南人將領操勞?各部族都有權力納兵,他木塔徵用自己的牧民,又沒到其他部族搶奪,與你何干?”
文圖終於拿到話柄,扭動一下身子鬆鬆身上的繩索,乾脆轉面衝著那位頭領,義正言辭說道:“你等口口聲聲應著順從北王,聽從王命,無論我是南人還是北人,但是始終就不明白,既然如此,為何還要擴充軍備,動輒招兵買馬,以壯族威,是對北王的不信任呢,還是想借此抗衡王軍?”
他稍一停頓,殿內一片寂靜。
突然,文圖大喝一聲:“既有北王,何來徵兵?!”
既有北王,何來徵兵?!
北王猛然聽到這句話,身體一震,眼睛赫然瞪大,剛要衝天而起,又穩穩停住,不過壓在邊案上的大手猛然攥拳,迷起眼睛向殿下審視過去……
眾首領紛紛驚愣,稍刻各自低頭,暗思自己兵力。
另一位首領晃動身體意思有話要說,文圖也是同時張口要說,北王側著身子,一抬手指向文圖:“你說!”
“還有西河部落,與在座有的族長一般,每逢草芽出土,仰仗兵強馬壯,肆意侵擾其他小部族,稍有爭執便出兵殺人擴充套件草域,有戰事則不安,萬一南兵趁此利用了干戈,也是北土大患啊!我敢問諸位,為何不請北王定奪,化干戈為玉帛,目中可有北王?!令其子民歸於北王,牧民卻豐衣足食,大勝以往,牧民歡慶鼓舞,我為何不滅之?!”
一席話,滿座皆驚,有人已身體顫抖,指著文圖,憤然喝道:“犯賊文圖,太陽神不會饒恕你的,草原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