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那般痛苦。虧得這是一匹大宛良駒,速度雖快,反震力道卻小得多,才讓趙禹捱過這一緊要關頭。若換了一匹駑馬發起勁來,只一次便能將趙禹跌下背來。
小郡主使手段搶得先機,只是她所乘馬駒終究未成,漸漸已被趙禹的大宛良駒逼近上來。不須回頭,只聽那越來越急促的馬蹄聲,小郡主就猜到趙禹即將要超過自己。她銀牙一咬,手掌接連拍在馬腹上,只是這馬駒終究力有未逮,片刻後便被趙禹的大宛良駒甩在了身後。原本她存心作弄挑來這匹馬,眼下看來卻是搬起石頭砸在了自己腳面上!
名駒如龍,展身一躍,輕輕巧巧跳過旗幟。趙禹回頭一望,小郡主正咬牙切齒從大宛良駒激起的煙塵中衝出來,他心下一鬆,積蓄在胸膛裡最後一口勁力驀地一瀉,只覺藏在骨子裡最深處的疲倦都一股腦湧出來,周身無力,軟綿綿從放緩腳步的馬背上滑落下來,後背重重摔在了堅硬的馬道上。
小郡主正因輸了比試而懊惱,眼看到趙禹跌下馬背,心中大感快意。卻看到趙禹掉落下來,竟連半分掙扎都無,這才慌了神,翻身下馬衝上前,只見趙禹雙目緊閉,嘴角不斷有血水緩緩流出。
“你怎的了?可千萬不要摔壞了!”
小郡主衝上前想要扶起趙禹,卻看著他雙眉緊蹙而不敢輕動。
趙禹勉強睜開眼來,凝望著小郡主,澀聲道:“小丫頭,你們蒙古人向來擅騎,今日你卻輸給了我……這樣講來,便是、便是你們全族都輸……輸給了我!”
他一說話,腔腹裡刀割一般疼痛,逆血上湧,奪口噴出!
“傻小子,你、我不過說句玩笑話,小孩耍鬧的一場比賽,你至於這樣癲狂勉強!”小郡主看到趙禹這般悽慘模樣,眼圈頓時變得通紅,轉頭向遠處叫道:“來人!快來人救命啊!”
聽著小郡主倉皇的聲音,彷彿再次置身那喧鬧悲慘的大都街道,趙禹恍惚間囈語道:“國破之人,苟且之身……還剩什麼?還爭什麼?只有一腔癲狂意氣,若不宣洩出來,怎麼能得個爽快……”
說著,他雙眼便沉重的合攏。
“喂,趙禹!你不要死!你千萬不要死……你醒來望著我,我向你保證!我向你保證啊,往後在你面前再不譏諷南人一句!”
小郡主揮起手來拍打著趙禹的臉頰,然而他的眼終究還是沒有睜開。
汝陽王府有醫術第一等精湛的醫師,當趙禹被抬到廂房中後,醫師們全被小郡主連拉帶扯弄來湊到一起,魚貫進入房中,詳細診斷後卻又都搖著頭走出來。
“怎的?難道沒救了!你們有沒有看仔細?他只是從馬上輕輕摔下來……只是輕輕摔了一下,怎麼可能救不回來?”小郡主拉著醫師們的袖子,聲音惶急,原本清徹的眼眸裡蓄滿淚水。她與趙禹本沒有什麼情分,可是純潔心靈裡哪肯眼睜睜看著先時還靈動無比的夥伴這時竟生機全無變作冰冷屍體!
醫師們苦著臉說道:“小郡主,非是我們不盡心,只是這孩子症狀著實奇怪。他的摔傷倒還罷了,只是似乎另有隱傷致使生機隱晦,這一刻還吊著一口氣,可惜看不出病因,若胡亂用藥被藥力一激,登時便要洩了氣一命嗚呼!”
“胡說八道!他平日機靈活潑,能有什麼隱傷!你們這群庸醫,自家醫術不精,只曉得尋找藉口搪塞!”
小郡主揮起馬鞭抽打醫師,晶瑩的淚花在臉頰上縱橫,根本不理會醫師們的話。
旁邊喚作保保的王府世子走上前,劈手搶過馬鞭,大聲道:“妹子,你聽醫師們講。這小子命裡該絕,和我們有什麼關係!那趙雍蠻子有三個兒子,死了一個有什麼打緊!難道他還真敢上門來計較?父王雖然不在家,有哥哥在,我不會讓人驚擾到你!你且放寬心,回房去休息吧!”
“保保,你有沒有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