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有可能是死於中毒,然後被拋屍街頭,另有仇家看到了以為他醉酒,就用磚頭連續打擊他的腦袋,那麼如果我不採取體內檢查,進行代謝產物的檢測,就可能使你們放過毒殺他的真兇,所以,屍體解剖應力求做到全面、完整、系統,決不能只管一點,不顧其餘。”蕾蓉停頓了一下接著說:“另外,研究所有規定:在做屍體解剖時,除了和工作有關的事情,一律禁止說話,請你有什麼問題留到屍檢結束後再問。”
“哦。”胡佳在靠牆一張椅子上坐下。
“你是要觀看解剖過程嗎?”王文勇問。
胡佳點了點頭。
這倒令蕾蓉有點驚訝,許多警察在屍檢一開始就會溜出解剖室,他們可不想往後一個月連看見烤羊肉串都想嘔吐。
不管那許多了,蕾蓉將刀尖輕輕一壓,一滴血液立刻染紅了刀刃……
更換了三枚刀片之後,剖檢宣告結束——由於解剖中會切到骨頭、軟骨和組織,所以更換刀片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胡佳站起身問道:“結果如何?”
也許是一種特殊的警覺,讓蕾蓉在整個驗屍過程中備加仔細,不放過一點疑點,但是最終的結果並沒有出人意料。蕾蓉一邊清理電動開顱器一邊回答道:“外傷性硬膜外血腫,引發動脈性出血死亡。”
“兇器呢?”胡佳繼續問。
蕾蓉指著玻璃皿內的粉末:“創腔中提取的。結合顱骨碎骨片的大小和形狀,我認為是磚頭連續打擊造成的。”
“好。”胡佳說著,將一份《法醫鑑定屍檢報告》遞給她:“麻煩您能填寫一下嗎?”
蕾蓉看了他一眼:“很著急嗎?”
“很著急。”胡佳說,“請您多理解。”
蕾蓉摘下乳膠手套,扔進廢料筒內,然後接過報告書,坐在書寫臺前仔細地填寫了起來。
她能感覺到胡佳就站在身後,這種被監視的感覺很不好,非常不好。
填寫完畢,她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錯誤和疏漏,交給胡佳。
胡佳開啟,徑直翻到最後一頁,微笑道:“對不起,蕾主任,您還沒有簽名呢。”
蕾蓉一愣。
她接過來看了一眼,果然,簽名處空空如也,看來是剛才填寫報告的時候過於緊張,以至於無論怎樣細緻,還是未免百密一疏。
她拿起筆,就要簽字的時候,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再一次攫住了她的心,那種感覺就像在接受左手採訪中突然發現他的不懷好意,還有剛才聽謝警官笑著問“假如我們剝奪了你的全部意義呢”,甚至令她恍惚間看到那個拎著鐵棍的黑影躥出巷子口,迎頭劈下!
一切都來得那麼迅疾,那麼詭譎,那麼神秘莫測,那麼殺氣重重。
這是個陰謀,這裡面有個圈套……想不通,想不懂,想不透。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刷刷刷刷”——她果斷地在空白處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後把報告交給了胡佳。
胡佳接過,說了句“謝謝”,轉身離去。看著他的背影,蕾蓉忽然覺得,剛才應該留住郭小芬和馬笑中,先聽聽他們說找自己究竟有什麼事情……
郭小芬坐在馬笑中那輛老舊的普桑裡,一言不發,弄得馬笑中心裡一陣發毛,半天聽她嘆了口氣,才趕緊找到話把兒:“到底咋了?”
“沒什麼……”郭小芬說。
馬笑中有點不耐煩:“你風風火火地把我叫來,說是有要緊的事情和蕾蓉說,來了之後又什麼都不說就走,亂打110還拘留你呢,別說把我一個堂堂派出所所長當猴兒耍了。”
郭小芬沉默著,看著外面那條沒有太陽的街,也許是車窗疏於擦洗的緣故,一切行走著的人,臉孔都是模模糊糊的。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