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路小跑,我冷汗倒是沒了,額頭開始冒熱汗。跑了近十分鐘,眼見前面路燈都沒了,秦一恆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我看著周圍建築,勉強回憶了一下在售樓處看過的規劃圖,估摸著要走到二三期規劃的位置了,那邊可是剛剛動工,只有小一片地方打了地基,剩下的還都是一片廢墟呢。現在時間雖然還不太晚,可也是入夜了啊,誰大晚上會跑到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放鞭炮?
我有點擔心,無奈秦一恆跑得實在太快,我光跟著就有些捯不過氣來,也沒機會問他。出了一期,沒了路燈,視野很不好,加上路也變成坑坑窪窪的土路,我倆腳步慢了下來,我這才有機會問秦一恆,這到底是怎麼個情況。
秦一恆沒答話,拿著手電四下掃了一圈。我只好也跟著拿手電一頓亂掃。地面上還是有一片鞭炮皮。他走到鞭炮皮上面,打量了幾眼才說:“這鞭炮就不用多解釋了,炸邪旺吉,無論是民俗還是方術,經常會用到。但現在不見放鞭炮的人,還是沒法搞清楚對方的目的。”
他的意思很清楚,還是要追。這一路過來,我腿早走軟了,趕緊蹲下歇歇。秦一恆也沒催我,貓著腰,手電光一直衝著地面。他背對著我,正好擋著我的視線。我好奇地挪了一步,才發現他正聚精會神地盯著路邊一隻白瓷空碗。我叫了他一聲,他回過頭,指了指空碗。
第三章 砣
我心裡咯噔一下,趕緊挪了過去。之前距離不遠,瓷碗是白的,黑夜裡用手電光照去,有些反光,靠近之後才發現,是很普通的白瓷大碗,款式挺老,現在的人家很少會用,不過,肯定不是個古物,碗底還有一層烏黑的東西,有點像盛過紅燒肉之類的菜留下的油脂。
我見秦一恆表情正常,估計這東西沒什麼危險,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敢伸手去摸,只是用手拍拍他又指指碗,用眼神問他這是怎麼回事。
秦一恆壓著聲音說道:“這碗肯定是放鞭炮的人留下的,我沒看準之前別輕舉妄動,碗裡盛的應該是什麼血,早已經幹了。”說完,問我,“敢不敢敲一下?”他居然從包裡掏出一根小木頭籤子遞給我。
這他媽又是要拿我做試驗啊?我有點想開罵了,擺擺手示意讓他自己來。他笑了一下,真用木頭籤子輕輕地敲了兩下碗沿,隨即就發出兩聲清脆的響聲。秦一恆聽後皺了皺眉,似乎並不甘心,又使勁地敲了兩下,碗依舊很清脆地回應了兩聲。
我在旁邊也沒聽出有什麼不對勁。按照秦一恆所說,碗裡面的是血,難不成這個碗是用來喂什麼孤魂野鬼的?這麼一想,我還有點害怕,下巴朝著碗揚了揚,用眼神問他到底怎麼個情況。
秦一恆看了我一眼,把我拉到土路的另一邊,對我說,這個碗在他們行話裡叫砣,這砣也就是以前稱重時用來壓秤的東西,隨著時代的進步,現在基本都用電子秤了,所以很少能再看見它了。而在方術裡,所謂的砣,也是用來當作重物壓東西的,但它所壓的是影子。
在古時候,很多家族並不供奉祖先或是神明,他們都有專屬的供奉的東西,統稱家神。這家神說來也是千奇百怪,來歷各有不同。比如,有的人家主人遭難,被什麼動物救過一命,或是建宅遷墳時挖出了什麼有靈性的骸骨,據說還有一些更離譜的,把家裡一些年頭長的老物件,也當作家神供奉。在這些供奉家神的家族看來,這可不同於供奉祖先,祖先庇佑自己的後人雖然天經地義,但畢竟是凡胎坐化,能力上可能要弱一些,而那些大眾神明,估計實在太忙,即便靈驗,也可能要幾代人的誠心祭拜才行。家神就不同了,顯靈及時又有實效,今兒一上香一放供品,明兒可能就達成願望了,所以這些家族更願意偏信家神的庇佑。
估計他是怕我聽不懂,講得很淺白,聽著跟說相聲似的。
我就問:“供奉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