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志遠也笑了,像小時候一樣,在顧冬額頭彈了一下,力道一點都沒收,他看著生出的紅印,笑的眼睛裡都起了淚光。
婚姻是愛情的另一種新生,儀式簡單卻又神聖,對於每個人來說都那麼美好。
這場婚禮並不隆重,沒有花童,鋪滿鮮花的紅毯,也沒有紅酒和如雲的賓客,前來的只有永遠的兄弟夏志遠,老同學張弋陽和楚紀然,少年時期結實的朋友盛晨光和盛明。
還有他的父親顧成和他的愛人李舒,生父生母仲博文,張文清,和他們的女兒仲婉。
一切都恰到好處,顧成和仲博文一左一右陪著顧冬從小木屋前面那片草地走進教堂,顧冬望著站在他二十多步遠的人,看著那張熟悉的臉龐,從心口蔓延的溫暖落入他的雙眼,視線有些模糊。
上輩子顧冬給自己的人生規劃裡有這個畫面,只是如今物是人非。
命運誰也猜測不到。
坐在木椅上的夏志遠站起來走到門口,帶著顧冬走上最後的一段路,顧冬一步步跟上他的腳步,就像很久很久以前,走路磕磕絆絆的那段歲月一樣。
仲博文是顧冬這一世的血緣生父,顧成是感情上的認可,但是從小到大一直陪著他,看著他成長的那個人是夏志遠。
無論是過去的幾十年,還是今後的幾十年,顧冬都是幸運的,生命裡重要的人都愛著他。
站在那裡的顧延伸出手。
夏志遠把顧冬的手交到顧延手裡,那一刻,他很平靜,只是泛紅的眼眶暴露了他的心情。
好兄弟,有今生沒來世。
在這樣一個喜慶的場合,顧成低著頭不停的擦眼睛,肩膀輕輕顫動,李舒給他遞紙巾,“這是高興事,他們誰也沒有離開,會永遠陪在你身邊。”
旁邊的張文清也偷偷按了一下佈滿細紋的眼睛,對懷中玩著手指的女兒說,“婉兒,今天你哥結婚,你要說哥哥要幸福。”
仲碗歪頭抓抓頭上的捲毛,漆黑的大眼睛四處搜尋,然後找到她記憶裡的人,奶聲奶氣的說,“哥哥要幸福。”
見她還要喊,仲博文一個眼神制止,“安靜。”
隨後他往後一靠,手放在腿上,望著自己的兒子,眼中浮現一抹為人父的情感,他沒有嘗試過說服對方找個女人結婚生子,因為連顧城都做不到,他自認更做不到。
既然確定不可能達到,索性大方的成全,也不至於讓本就不融洽的父子關係更加難堪。
後排的盛明眯著眼睛,似是隨意的說,“兩個男人結婚好像也很美好。”
“嗯。”盛晨光扯了一邊的嘴角,“小叔,不如……”
盛明呼吸一滯,心跳漏了一拍,他聽到耳邊的聲音,頓時就變了臉,誰知期待的和現實竟然差了十萬八千里。
“你不喜歡女人,乾脆也找個男人好了。”盛晨光拉拉襯衫領口,英俊的眉眼生出笑意,“家裡傳宗接代的事讓小爺來做就好。”
盛明臉色陰冷,“我的事用不著你操心。”
“吵什麼?”楚紀然拍拍木椅,提醒道,“鼕鼕大喜的日子,你們不要吵。”
張弋陽捏捏他氣的鼓起來的臉,“紀然說的對,你們叔侄以後怎麼過一輩子可以回家說,關上門在床上在哪都隨你們。”
這話說的曖昧,以至於盛明先生常年蒼白病態的那張臉都染了層薄薄的紅暈,邊上的盛晨光看的直髮愣,心想,小叔怎麼還是這麼好看……
夏志遠掃了眼盛明,別有深意的笑了笑。
站在臺子後面的神父神情莊重,他見證過很多場婚禮,包括同性之間,今天的這對是兩個東方年輕人,來的家屬不多,都坐在位子上注視過來,目光裡面是一致的祝福。
他開啟手中的證詞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