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邊溢位這一句低聲詢問。
這一幕,卻令秦昊堯更加不安寒心。
“是靜王的黨羽,靜王當年死在獄中,這些人苟活到現在,只是為有朝一日,可以自己的主子報仇。”說起此事,他毫無動容,靜王跟惠王走的很近,他登基之後當然要除去後患,沒想過當年還有禍種留在世上,如今將所有人一網打盡,耳根清淨許多。
穆瑾寧卻沒有開口回應他,依舊垂著螓首,有些無精打采。
他大步走到穆瑾寧的身前,俯下俊長身子,撥開她的厚實柔軟的皮毛粉色外袍,望向雙膝上的血跡,黑眸之內只剩下寒意,他沉聲道:“哪怕有危險,你也不該徑自離開景福宮,要是當真有漏網之魚挾持你,你讓朕要後悔一輩子嗎?”
他慶幸的是,至少那些人是衝著他而來,並沒有人傷害在景福宮等待他的穆瑾寧,否則,此事就一發不可收拾了。她是他此生最珍視的女人,有心之人以她來要挾他的話,他興許會失去理智,而中了敵人的計謀。
她依舊默然不語,唯獨端坐在床沿上,甚至不肯看他一眼,像是獨自生著悶氣,卻更顯得危險。
秦昊堯緊緊握住她的雙手,驀地察覺她陷入身側錦被之中的雙手已然用盡了力氣,指節泛白,頓覺她不對勁,抬起她的面頰,驚然發覺她的面頰死白,額頭滿是汗水。她的眼底一片迷離水霧,強忍著疼痛的晶瑩淚光,刺傷了秦昊堯的心。
他當下就掉轉身去,俊臉一沉,朝著幾名宮女大發雷霆,低喝一聲,暴躁而憤怒:“御醫呢?怎麼還不來?”
“我真的怕極了……”她費力抬起眼眸看他,卻只能看到模糊的身影,緩緩伸出手來觸碰他,她貼在他的胸膛上,緊緊揪住秦昊堯的華服,破碎飄渺的話,從她的喉嚨溢位,像是碎了一地的鏡片,輕而易舉地割傷了他的身子。她的胸口藏匿著千言萬語,只是苦於沒有力氣坦誠心跡,她不想再追究過去和恩怨愛恨,方才感應到他身處險境的那一刻,她的心那麼緊張,那麼害怕,那麼在意,那些都不是虛假的感情。寒意扼住了她的脖頸,她根本一口氣都喘不過去,站在雪地之中,幾乎也要被冰雪掩蓋,再也不存在這個世上。
穆瑾寧看來絕不會是雙膝受了皮肉之傷這麼不值一提,秦昊堯審視幾回,呼吸一滯,緊緊握住她的柔荑,他嗓音低啞,盯著她的眸光之中滿是關切。“刺客全都死了,沒傷著朕一分一毫,朕不是就在你面前嗎?放寬心,朕從未忘記今天是什麼日子。朕還等著跟你一起過除夕夜,待會兒還要跟你一道看煙火——你不是很喜歡嗎?朕前幾天就吩咐下去,早就準備好的,本想到了午夜讓你看看煙花……。”
他想給她一個驚喜,讓她比任何一年的除夕夜更快意歡愉,只是沒想到居然出了這檔子事,壞了他所有的打算和計劃。
穆瑾寧的雙唇越來越蒼白,費力揚起唇邊的笑容,朝著他微笑,但她眼底的隱忍又如何瞞得住他?!
滿是心疼,秦昊堯扶著她躺下,將軟墊塞入她的背後,要她更舒坦一些。她的雙手依舊冰冷,哪怕宮裡生了兩個暖爐也無法融化她身上的沉重寒意,秦昊堯拉過她的柔荑,揣入胸口外袍之內,唯有用這等法子溫暖她才最快。
他一直跟她說著話,不願讓她失去神智,溫熱手掌將她冰涼的雙手暖化許多,黑眸望入她的眼眸深處,話鋒一轉,獨處的時候有了別人見不到的溫柔:“身上哪兒疼?”
穆瑾寧的臉上,勉強的那一抹笑容早已崩落了,她的眼神幽然,大汗淋漓,如今連呼吸都是抽痛,胸口暗自起伏著。“我也不知……方才定是一時太心急,動了氣……”
話音剛落,榮公公已然領著御醫進了景福宮,秦昊堯這才鬆開了穆瑾寧的雙手,直起身子,冷眼瞧著跪在床邊的御醫,陰沉地逼出這一句。“要是皇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