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沒有回應,便是預設,沈櫻起身,給他寬衣,他只著白『色』裡衣,洗漱過後,走向內室。
沈櫻正要彎下腰,吹滅外堂的燭光,一陣叩門聲,陡然打破她最後的希冀。
“王爺,屬下有事稟告!”門外正是王鐳的聲音,夾雜急切和忙『亂』。
沈櫻蹙眉,心生不悅,轉過臉朝著門口說道:“都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明早再來吧。”
“說。”秦昊堯卻已然從內室走出,大步走到門口,開啟房門。
“江源大堤……出事了!”王鐳站在屋簷下,身後還有兩名侍衛,他的眼底熾燃焦急,即便在黑漆漆的夜晚,都不難察覺。
“打傘!”利落髮號施令,掉轉過頭撈起掛在一旁的常服,秦昊堯利落披上,全無表情的俊顏上,毫無猶豫。
王鐳疾步跟在他身後,撐起一把全黑的布傘,替主子擋去大雨。
剛出正門,秦昊堯一把推開礙事布傘,不顧滂沱大雨,躍上馬背,揮舞馬鞭,疾馳而去。緊隨著他的十來位下屬,也各騎一批駿馬,緊隨其後。
雨水毫不留情擊打在他的身上,不曾因為他是本朝王爺而給予疏漏,一襲常服沒過多久,已然淋得溼漉漉。幾縷黑髮垂在額頭,俊顏上面『色』難辨,黑眸直視前方,隔著雨簾朝著江源行進。“駕——”
一行人馬蹄飛濺出大片泥水,穿過無人空巷,十萬火急。
江灘之上,營帳在暴風雨之中,被吹得東倒西歪。當然,更緊急的是,還未完工的堤壩,卻被突如其來的暴風雨,沖垮一角,形勢萬分急迫,千鈞一髮。若是暴雨越下越大,那便前功盡棄。
秦昊堯坐在馬背上,隔著不遠距離審視如今情勢,雨勢漸大,已有百餘人穿著蓑衣,正在補給沙袋,填充被沖毀的空缺。
但暴風雨是最大的始作俑者。
江水更加湍急,狂風捲起浪『潮』,在灘上指點光亮的火把,也會在頃刻間被雨水澆熄,重陷黑暗之中,眾人自然『亂』了手腳。
雨水從他的俊顏上滑下,他的身影幾乎也被黑夜吞噬完全,無法看透他的眼底,是何等神情,下一刻,轉過臉,朝著王鐳問了句:“離江源最近的軍中,在誰掌管之下?”
“京東離得最近,是熊將軍的管轄範圍。”
秦昊堯眼神一沉,說的斬釘截鐵:“傳本王的話,從熊大榮那邊借一千精兵,速速趕來,將險灘湍急江水阻擋,不得怠慢。”
“遵命!”
王鐳話音剛落,已經調轉馬頭,朝著京東方向疾馳而去。
半個時辰不到,熊大榮已經親自帶領一千精兵,浩浩『蕩』『蕩』趕往江源險灘,連夜將工事做完。
直到天際的雲彩,『露』出幾分陰沉的光亮,眾人才徹底鬆了一口氣。
雨,也漸漸小了許多。
匆匆回到王府換了身乾淨朝服,秦昊堯不帶拖沓,不多做停留,獨自上了早朝。
今日,難免又是一次舌槍唇劍。
他站在殿下百官一側首位,俊顏冷沉,一整宿不曾閤眼,難免愈發陰鬱。
在他身後,自然有臣子為他邀功:“若不是秦王連夜趕去,當機立斷,這江源怕又要遭殃了。秦王為朝廷極盡心力,聖上理應賞賜才對。”
“好一個當機立斷!”忽汮大笑出聲,驀地話鋒一轉,朝著秦昊堯,揚聲說道。“若非皇命,輕易調動京城兵力,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韙,也唯獨秦王才敢做。”
果然是兩朝元老,老奸巨猾。秦昊堯黑眸幽然,依舊按捺的住,俊顏上並無喜怒。
忽汮望著坐在高處的皇上,下一瞬彷彿得到暗中指引,愈發直言。“熊大榮,你雖是一介武夫,但也該明白,若無聖旨口諭,也該見到虎符,才調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