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週六郎又搶來了程嬌娘,周家一陣雞飛狗跳人仰馬翻,滿院子的僕婦丫頭亂跑。
不過跟四年的前那一次相比。此時的周夫人沒有歡喜只有驚恐不安。
“要收拾哪間屋子?”
“擺放什麼?”
“院子裡分幾個丫頭?”
無數問題如雨般砸過來,周夫人只覺得頭暈腦脹。
“請大夫來,我是真的病了。”她撫著心口說道。
“病什麼病?”周老爺不高興的說道,“嬌嬌兒要來家住,你就病了。你這是誠心給她添堵添晦氣吶?”
我可不敢!我是真心對她好的!
周夫人一個機靈又起身,忙不迭的帶著僕婦丫頭去安置。
“舅夫人不用忙,我來收拾就好了。”
婢女笑道。
“我們娘子很隨意的,丫頭也不用多留,留兩個灑掃並跑腿的就夠了。”
隨意?可不敢。
周夫人要說不行,又不敢說不行,覺得怎麼做都不妥當,最終還是任憑婢女安排了,她說什麼自己聽就是了。
“嬌嬌你就在這裡住著,不用受那程二兩口子的氣。”
在廳堂裡,周老爺義憤填膺的說道。
“他們再敢胡鬧,我去收拾他們。”
“沒有受氣。”程嬌娘含笑施禮。
這邊說著話,那邊周夫人含笑來說收拾好了。
“那就叨擾舅父舅母了。”程嬌娘施禮道謝。
“哪裡哪裡。”
“不敢不敢。”
周家夫婦一個誠惶誠恐一個歡天喜地,親自將程嬌娘送去。
“哪裡像是外甥女來外祖家住,倒像是請了一尊佛來。”
周家的幾個小娘子站在廊下看著,忍不住感嘆道。
“咱們要去拜見一下嗎?怎麼說也是姐妹。”一個問道。
姐妹們對視一眼。
“還是算了吧,佛嘛,敬著就行了。”
天色濛濛的時候,周家的校場裡是男子們捶打熬煉的時候,呼喝聲此起彼伏,一直到天光大亮才停歇下來。
“六郎,走了。”一個兄弟招呼道。
赤膊的週六郎正站定在石鎖前,聞言應了聲。
“你們先走吧。我再練一會兒。”他說道。
“果然不愧是真刀真槍歷練三年了,越發的勤奮。”幾個兄長稱讚著而去了。
校場裡安靜下來,週六郎舉了幾次石鎖剛接過婢女遞來的手巾擦汗,一個小丫頭顛顛的疾步跑過來。見到他掉頭就跑。
“跑什麼跑?見鬼了嗎?”週六郎喝道。
小丫頭怯怯的站住。
“六公子…”她施禮說道,“不是的,是程娘子要…”
她的話音未落,身後有人邁步過來。
“哎,六公子,您還在這裡啊?”婢女笑道,“還以為你們這個時候都走了呢?”
週六郎哼了聲沒說話,慢悠悠的擦著汗。
“你練完了沒?”婢女又問道。
“練完了。”週六郎悶聲道,眼角的餘光見那婢女向前走了幾步,笑眯眯的打量自己。
看什麼看!看什麼看!
“練完了。六公子就先穿上衣裳遮一遮吧,我們娘子要來射箭了。”婢女笑嘻嘻說道。
週六郎面色頓時紅了。
似乎感覺一道視線在身上盤旋。
“你,不好看。”
耳邊有女聲說道。
週六郎伸手扯過小廝手裡拿著的衣袍,剛胡亂的穿上一隻袖子,聽的木屐清脆響。一個女子的身影從路上轉過來,素罩衫,碎花裙,袖子束起,肩上挎著一把長弓。